(汗,漏打了,这是第五十七回)
“大郎,你为何要以身涉险!”
当方有财见着赵与莒时,脸色都变了,算着时日,致远号是要回到淡水了,但他绝对没有想到,赵与莒也会乘着这艘船来。
六年时间,不仅那些孩童被赵与莒灌输得忠心耿耿,方有财这总有着自家小算盘的人物,也有了足够的忠诚。方有财儿子在继昌隆任掌柜,女儿放出嫁人,但女婿在悬岛上做个小管事,一家子的衣食富贵,都与郁樟山庄紧紧联在一起。方有财知道这十二岁的少年是山庄的顶梁柱定海针,还指望着第三代也能在庄子里继续做活,因此对赵与莒的安危是极关切地。
“你们来得,我自然也来得。”赵与莒淡淡地说了一句。
竹哨声响,在淡水的义学少年迅速聚拢起来,当看到赵与莒来了时,他们也都是瞪大眼睛,忍不住一阵激动。这些年来,即使是到了悬岛,每隔两三个月也总能见着赵与莒一回,听赵与莒说教上几日,来到淡水后,他们最想念的便是赵与莒了。
赵与莒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知道忠诚须得维护,那种一旦效忠便终身不逾的念头是想也不要想。
“辛苦了,你们做得极好。”赵与莒顺着少年们的肩膀向后看,然后又停在他们脸上,经过一个多月的海风与日晒,他们无一例外都变得黝黑瘦削,但每个人都是神采奕奕。赵与莒目光停在其中一个身上,微笑了一下道:“秋爽,诸位兄弟身体都好么?”
秋爽是第二批孩童中的一个,他性子倔犟,可心地极善,与李云睿关系最近,不过与李邺、龙十二这样的人也不差。他家中世代学医,自己小时的志向也是当个郎中,到了郁樟山庄,赵与莒发觉这一点后,更是有意栽培,打小就让他解剖些小动物,察看血管、内脏,又延请名师带他。到了现在,他已经有了些底子,至少简单的正骨、外伤切除还有日常病症,他都能处理。
因为流求此时尚未开发,又多蚊虫毒物,所以赵与莒专门将他派了出来,在此照顾众人的身体。
“回大郎,这七十日来,众兄弟身体都平安,我每日都测过脉搏心跳,没有任何异常。”秋爽站直回复道。
赵与莒虽然问的只是秋爽一人,可义学少年们都觉得,这是在关注着自己身体,心中更是暖暖的。赵与莒自他们面前经过,每个人都点了下头,这才命令道:“解散!”
少年们散去之后,方有财又凑了上来,小声埋怨道:“大郎,小人是没啥学问的,可也听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海上风大浪急的,大郎为何亲自前来!”
赵与莒指着面前的地方:“方管事,我在陆上,心里却想着此处,这也算得我家一处别业,若不亲自来瞧瞧,心中终究有些不安。”
方有财嘿嘿陪笑了一声,心里仍是有些不以为然,隔着大海,冒着这奇险,只是为了来瞧瞧,这位小主人心中的念头,总是让人琢磨不透。
“周边的情形都打探过么?”赵与莒见没有旁人在,便向方有财问道。
“稍稍打探了一下,顺河而上,是老大一片湖沼平地,土人称之为‘大加蚋’,住着不少部族,以渔猎为生。”方有财向后瞅了瞅,然后指着阿茅道:“那个土人小子,大郎见到没有,带着他们部族青壮,全到咱们这里干活,如今已经会说几句官话了。”
赵与莒有些吃惊,也有些欢喜,所谓“大加蚋”,他记得就是后世的台北盆地,方有财胆小谨慎,这些消息定然是从土人那儿辗转得来的。他能与土人相处融洽,而且还引得土人来干活,这才是真正让赵与莒惊喜之处。
流求如此之大,仅靠着他招募来的这些人手,根本开发不过来,而杨妙真兄长的部曲,又远水解不了近渴,能得到附近土人相助,那是再好不过了。
“他们部族人少,青壮男子全部过来,也不到百人,加之言语不通,只能做些粗使活儿。”方有财又道:“大郎,小人想让他们将周围部族也请来,不知是否妥当。”
“先不急,过两个月再说。”赵与莒抿着嘴,再过两个月,他在中原布的局应当开始了。
当初方有财挑选的驻地,与后世淡水镇相差无几,这是淡水河入海口北岸的一处高地,离着码头有里许。这两个月来,他们除了建成可容纳几百人居住的木屋之外,还修了一条通往码头的简易道路,用细砂碎石铺垫了一下,虽然还是坎坷不平,但已经可以过板车了。道路直通到寨子门口,寨子占地也就是六十余亩,被木头栅栏护着,最中间是那座大木棚,里面堆满了这些日子伐下的木材与粮食、工具。围着这木棚,一排排的高脚屋整齐分布,这些木匠们用刨子、凿子与锯子搭起来的屋子,大多还只是框架,上面没有盖顶,四周没有钉墙,但只要人手充足,数日功夫就可以把它们彻底完工。赵与莒算了一下,共有六排高脚屋,六十余间,挤一挤暂时可以容纳五六百人。高脚屋的地基,是深深埋入地下的圆木,看上去还算牢固,这让赵与莒放下心来,如果真运上两船人来,这里还可以收纳。各排高脚屋之间,都挖有方便泄水的沟渠,由木板桥连着,显得别有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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