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秦九韶真是如此说的?”
博雅楼,只有赵与莒与胡幽二人对坐着,龙十二站在赵与莒身后,只是在胡幽进来时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招呼,然后就一本正经地公事公办。在龙十二看来,似乎全天下人都有可能对赵与莒构成威胁,都是他要提防的对象。
“确实如此,陛下,此人倒是个趣人,在流求学了三年智学,却非要回来走科举之途。”
这几年赵与莒在选拔官员上有两个渠道,第一个也是最多的还是科举,那些科举出身的仕子,在升官之时仍然如同以往一般优先;第二个便是选择流求学堂毕业的仕子,包括那些去流求进行中短期培训的原来太学诸生,往往被直接任命为各部门的官吏。科举毕竟还要三年一次,流求学堂年年都可以毕业,故此有些士大夫不无嫉妒地称之为“蓬莱近道”,恰与“终南捷径”相对应。
“唔……这个秦九韶倒是有几分意思。”
事实上,秦九韶的名字赵与莒并不陌生,在后世他以一个数学家的身份被载入史册,不过他现在手中拥有的精通算数的人物不计其数,一个秦九韶,而且还是年轻未长成版的秦九韶,并不放在他的心上。
“他还说要上书官家,提请划定耕地数量,以律法定之,若不如此,则怕后世子孙有忘此者。”
“便是立了法,后世子孙要忘还是一样忘……”赵与莒口中如此说,却点了点头。
胡幽在这已经和他谈了两个多钟点,铁甲舰的事情早就谈完,两人正在聊一些近日的趣闻。胡幽便将自己在火车上的见闻说了出来,说完秦九韶之后,他将话题一转,又转到秋爽身上:“陛下,臣还在车上见着一个孩儿,那孩儿被秋爽救过一命,父母要请秋爽将自己的名字赐予那孩儿呢。”
“哈哈。”
这样的消息虽然很是简单,却让赵与莒觉得欢喜,对于手绾天下的人来说,这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对于那些当事的百姓来讲,这却是了不起的大事。不过这件事情他不便去抢秋爽的风头,问一问尚可,若是去下旨令秋爽赐名于那个小孩,未免将一桩趣事美谈变成冷冰冰的政治意愿了。
“官家。”
正在胡幽要告辞的时候,韩妤却出现在门前,胡幽慌忙起身行礼,她点点头,然后伸手从背后拉出来两个小孩儿来,正是赵与莒最长的两个孩子孟钧与银铃。
虽然孟钧乃是杨妙真所生,但杨妙真这个母亲当得却不是很合格,韩妤的性子,让她更成功地扮演了一个慈母的角色。而且小孩儿们的启蒙,赵与莒除了自己坚持抽出时间来外,主要靠韩妤——韩妤有些绵软,怕她镇不住这些被老人宠坏了的孩儿,还要加下耿婉与谢道清才成。
赵与莒这般安排也是有所顾忌的,耿婉曾担任过流求初等学堂的学正,谢道清为人方正守礼,她们三人联合教育孩子,性子正好互补,也比较公平。
所教的内容当然不是什么四书五经,而是所谓“智学”,识字、算数两者并举,兼有手工、绘画、歌唱等。赵与莒不仅想培养他们的学识,还想培养他们自己动手的能力。
“阿妤,怎么了?”
看到两个孩子中银铃抓着那个巨大的木船模型,赵与莒奇怪地问道,这木船模型是胡幽带来的礼物,送给皇子公主们的玩具,完全按真的风帆船缩小而成,甚为精美。不仅是胡幽,凡是义学少年出身又独当一面的人物,如今来觐见赵与莒时,都会为他的孩子们准备礼物。礼物不须要贵重,但一定是能增长见识与激发孩子们兴趣的。象胡幽这次来,带的便是船模,而上回孟希声来时,带的则是适合小孩儿骑的自行车。
“两个孩儿很喜欢大船,要见见造大船的人呢。”韩妤微笑着道:“瞧,这位便是造大船的人了,上去见礼吧。”
胡幽如何敢等皇子公主来给自己见礼,慌忙过来对着赵孟钧与银铃深施一礼:“臣胡幽见过皇子、公主。”
“胡先生做我们的老师可好,教我们如何造大船,要能载人的!”赵孟钧年纪虽小,人也很顽皮,但在杨太后有意无意灌输下,见大臣时颇为成熟大气,加上又与崔与之这堂堂相国耍惯了的,伸手便拉住胡幽,嘴中如此说,眼睛却带着乞求去看父亲。赵与莒笑道:“看我做甚,愿不愿意要看胡先生的,我可不能替胡先生拿主意!”
赵与莒不反对,那便是赞成了,胡幽早不是当初的小孩儿,立刻会意,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臣自然是愿意的,只是……臣在华亭府任职,来不得临安呢。”
“我跟你去华亭!”赵孟钧脱口而出,然后又用小胳膊抓着银铃:“姐姐也去,父皇和妈妈们也去,太后祖母也去……崔大胡子也去!”
他小孩子家天真,自己想去学,便将整个大宋中枢都要带到华亭。赵与莒憋着笑,看了韩妤一眼,韩妤也是眉开眼笑的模样。
“父皇父皇,咱们搬得华亭去可好?”银铃是女孩,性子就有些羞涩,不敢去拉胡幽,便抱着那硕大的木船模型扑到了赵与莒怀中。赵与莒眉开眼笑地将小姑娘抱起坐在自己膝上:“小铃铛,咱们家在这里,可不能随意搬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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