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提司很苦,苦熬苦熬的等到天黑,本想留下来跟周兴一块降妖除魔,但周兴怕冯提司不在会引起关婆子惊觉,还是让他回去陪着妻儿,冯提司不敢不从,垂头丧气的回了卧房。林麒反倒是没有再回小黑屋,反正待会就要动手了,他一个半大孩子,关婆子也不见的真的就注意了,就算注意了,也绝想不到周兴这么快就会动手。
冯提司走了,又等了会,觉得差不多了,周兴振奋精神,开始祭坛作法,林麒和周颠搬出一张木桌放到小院子里,又取出一块黄布整齐铺上,周兴伸了伸胳膊,蹬腿了蹬腿,对林麒和周颠道:“我作法时不要大呼小叫,作法讲究的就是个心神合一,道心虔诚,若是被打断,法事可就做不成了。”
林麒和周颠急忙答应,周兴吩咐两人去把冯提司准备的东西拿过来,香炉,一叠金纸,贡香,法印,令旗,一应俱全,按照特定方位摆好,又供上三盆贡果,分别是甜瓜,桃,梨。又在香案上摆了两把天蓬尺。
尺子被漆成黑色,上面用金字刻有各种符箓,一把是“打邪灭巫孟元帅”另一把是“行刑拷鬼朱元帅”字样,这两位元帅同属雷部三十六天将之列,官诰全称是“雷门火车朱元帅”和“酆都拷鬼孟元帅”,棍子上镌刻了他们的名号,意思是借重二位的威力来驱逐鬼魅。
天蓬尺用桃木制成,取“桃者,五木之精也,故压伏邪气者也”的意义,桃木具有震慑妖邪的特殊能力。这两把更是稀有,乃是用被雷击后的桃木制成,被雷劈过的桃木带着雷霆的威力。
做完这一切,周兴毕恭毕敬的点燃三枝长香,插在香炉里面,拜了三拜,抽出一张黄符,念动咒语:“天蓬天猷,真武真君,黑煞元帅,无义将军。捉缚枷拷,四大天丁,手执铁棒,拷鬼通名。纵横摄勘,施威现形,不分高下,罪莫容情,俾令患体,立遂和平。急急如律令!”
轰!一声轻响,黄符燃烧,周兴神情凛然,双指夹着燃烧的黄符对着两把天篷尺点了几点。林麒立刻就觉得两把尺子不同了,像是突然有了灵性,不在是个死物,隐约的就带着那么一股威严的气息。
周兴脚踏禹步,嘴里念诵又快又长的咒语,双手还在掐诀,手势之快令人眼花缭乱,当最后一个长音念完,猛然右脚向下使劲一跺,四周立时就起了股风,围绕着他转悠了一圈,消散无踪,周颠猛然张开眼睛,似乎就有光芒射了出来,整个人变得威风凛凛,气势强大无比,林麒被他这股威势压迫,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两步,心中暗暗惊讶,这才是师傅真正的实力。
做完这一切,周兴取过法坛上面的两根天篷尺,一根扔给周颠,一根自己拿了,又给林麒用柳叶洗了眼,吩咐他注意关婆子的动静,就盘腿坐在地上养气,,林麒应了一声,闪到墙角,小心观察。周颠跟周兴一样坐在地上打坐,奇怪的是,周颠那么燥的性子,这一打坐,竟然真就耐得住
一等可就是两个多时辰,耳听得二更梆子声响,关婆子才带着小六子进到冯提司一家的主卧,没多大的功夫带着冯夫人和冯家小少爷出来,林麒振奋了一下精神,跑到还在打坐的师傅耳边小声道:“关婆子动手了。”
周兴睁开双眼,站了起来带着林麒和周颠出了小院,林麒真个兴奋,妖魔斗法,这可是戏文里的事,今日却要亲眼见了,怎么不兴高采烈。
可周兴带着他俩没去后院,竟然直奔主卧,林麒摸不着头脑,想问又见师傅风风火火的样子,也没敢问,纳闷的跟在身后,到了卧房门口,就见守夜的丫头坐在地上,头歪在一边,昏睡不醒,进了门里,冯提司盖着棉被睡得死猪一般,周兴推了两把都没推醒,无奈在他天灵盖上拍了一巴掌,才把冯提司拍醒。
冯提司这会正睡得迷糊,就见眼前一张驴脸严肃的看着他,愣着问道:“你要干什么?”
“关婆子施法了,跟我走,去降服了他。”周兴一脸严肃,却不似平时那般模样,冯提司懵了下,这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事,急忙翻滚着下了床,穿上衣衫跟在林麒身后,一行四人,气势汹汹杀到后院。
后院静谧,彼岸花开得正盛,周兴手中挥舞天篷尺,彼岸花迷惑不住,冲出一条路来直奔新房,到了门口,周兴一脚踹开房门,放声大喝:“大胆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这一声喊当真是威风凛凛,喊得林麒心里这叫一个热血沸腾,本以为师傅定然就冲上去大杀四方,杀得那关婆子跪地求饶,却没想到,师傅喊完这一声竟然就定在了原地,动也不动,跟傻了一样。
林麒好奇,探出头去看,待看清楚眼前一切,啊的一声呆住,冯提司更是惨叫一声,全身抖得筛子也似,这会屋里四方角落几枝粗大的白蜡烛忽地就自己亮了起来,就见正厅当中平放了四把椅子,四把椅子上坐着四个人。两个冯夫人,两个冯家小少爷。
白蜡烛的光芒将个屋子照的犹如白昼一般,但眼前的情形实在是让人觉得诡异阴森,就见这四个人,两两挨着坐在一起,无论相貌,衣饰,高矮,胖瘦,表情,都是一模一样,没有半分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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