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之名取自“非真武不足当之”,相传道教信奉的“真武大帝”就是在此得道升天。武当山方圆八百里,高险幽深,飞云荡雾,磅礴处势若飞龙走天际,灵秀处美似玉女下凡来,当真是亘古无双胜境,天下第一仙山。
此时的武当已隐隐有执掌道教牛耳的架势,但山上除了一座真武大殿还算雄伟,其余宫观都是又小又破,全然没有龙虎山上的气势,更与龙虎山不同的是,这些宫观却是靠山而建,遇平则起,显得自然纯真。
此处才算是修道之人该待的地方,好好的道观修的跟皇宫一样,还修的什么道?林麒赞叹之余,忐忑不安的坐在客房里,茶是普通的茶,喝来喝去,就这一杯,旁边的小道士只管续水却是不换茶叶,看着道童的道服身上还打着补丁,林麒就知道这武当山远没有龙虎山香火旺盛,更没有龙虎山有钱。
打从王屋山出来,几人走了一个多月,才到武当山,殷利亨现将几人安置在客房,去找张三丰,去了半个多时辰,也没回来,林麒就有些焦躁,张三丰老神仙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若是连张三丰也不知道该如何医治那女子,这天下还能去求谁?他就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想到这林麒就有些懊恼,恨不得当初彭和尚那一铁锥扔得准些,砸在自己身上,也就没有如此多的烦恼了,但又一想,若无这个女子替他挡下那石破天惊的一击,怕是这会自己骨头都烂了,不管如何,女子都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份心力若是不尽,岂不知要自责一辈子?
正胡思乱想着,殷利亨大步而来,对林麒道:“师父要见你,你抬着女子跟我去就是了,无相大师,周颠,月来姑娘,你们且在这里安坐。”
殷利亨如此帮忙,忙前跑后的,林麒心中感念,道:“多谢殷兄了。”
殷利亨笑道:“你我兄弟,说的什么谢不谢的,以后你少坑我两次就是了。”
两人相视一笑,也不废话,林麒将女子放在一张带靠背的椅子上,单手撑住随着殷利亨朝大殿而去,没过多久,走过高高台阶。远远就见金色匾额上书着上真武大殿四个斗大金字,来到雄伟大殿之前,只见门扉大开,里面光线充足,香气缭绕,正前方一个巨大供桌,供奉着真武大帝。
神像下面,只有一个破旧的蒲团,上面端坐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不用说就是武当祖师张三丰了,张三丰得名已久,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仙人,林麒也忍不住仔细观瞧,但见他风姿魁伟,龟形鹤骨,大耳圆目,须髯如戟,顶作一髻,鹤发童颜,身穿一件破旧的蓝色道袍。
林麒不敢怠慢,放下女子,就要上前去参拜,却见张三丰站起,走了出来,对他道:“你是我家老六的朋友,那也跟我的徒儿也没什么分别,行那些个虚礼做什么?我老道若是不起来,你也是不自在,好了好了,就这样吧,我来看看这丫头。”
张三丰一代宗师,如此轻易近人,林麒怎么都没想到,上山之前还以为必然是一派宗师的架子,眼见不同,不由得楞了一愣,殷利亨笑道:“师父就是这个性子,最不耐烦那些虚礼。”
林麒心中却是一暖,觉得张三丰当真如自家长辈一样,也就不在多礼,跟在身后,张三丰走到女子跟前,搭了下脉,又摁了一下双掌,沉吟片刻道:“小姑娘不是此界中人,身上奇经百脉与我等不同,这病老道我也治不了。”
林麒闻言,沮丧至极,却仍是抱着一线希望问道:“张真人,你神仙一样的人,能不能给小子指一条明路?若是你也没了办法,这天下也就真的没人能求了……”
张三丰瞧着他道:“老道我虽然懂些医术,却也是一知半解,孩子,我不行,别人就不行了吗?这天下能人异士多的很,莫要坐井观天。”
林麒连连称是,急忙问道:“你说的是何人?”
张三丰道:“是何人,老道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说,也不是不告诉你,不过你现在这个模样,就算去了也成了不事,林麒啊,我也不瞒着你,你的事老六都跟我说了,你是有大机遇的人,一身本事却是差了些,以前还算好些,现在更差了,我说的可有错?”
林麒垂头道:“一个月前为了救这女子,我是受了点伤,但一身的符箓功夫却是还在。”
张三丰摇摇头道:“世间福祸相依,就如阴阳,你受的那点伤根本不算什么,反而是成就你的机缘,符箓本事虽然没丢,但你用起来也必定不如以前得心应手,你可知道为何?”
林麒知道这是张三丰这是在指点自己,这般机遇千载难逢,立刻精神一振,朝张三丰躬身行礼道:“还请老神仙指点。”
“屁的老神仙,莫要神仙真人的乱叫,就是个老道罢了,无非就是活的长些,神仙那是那么好当的?我老道还没老糊涂,你这奉承话我也不听,你就跟老六一样叫我一声师父吧,我也不强收你进门墙,不过是省得你乱叫。”
有时候人与人就是个缘分,不知为何,林麒就瞧张三丰顺眼,觉得他性子当真是爽直,让人痛快,话都说到这了,林麒也不是那给脸不要脸的人,立刻道:“师父,我之前有个师父是龙虎山的道士叫做周兴,虽然没什么大的本事,却是待我如父,也因为而死,我发誓此生不在拜师,若是您老人家不嫌弃,就收我做个外门的弟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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