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磊接过状纸,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竟是河伯告他的状子,上面告他酒醉失态,妄言做媒,河伯前去提亲,却又被拒,致使人神失和,一切根源都是赵磊当日做媒引起,事后却是不闻不问,作壁上观,从古至今,未有过如此媒人,坏了河伯女儿的名节云云……一条条,一件件,看得赵磊冷汗直流。
方子墨拒婚的事他也有所耳闻,没想到当初一句戏言,招惹出如此大的篓子,他胆气不如方子墨,这些日子,方家的门都不敢登,想着避过去风头再说,却没想到被河伯告到了阴司。
赵磊是官宦子弟,懂得官场上的官官相护,在他想来,神仙也是如此,起码有交情,向着谁,自然是不言而喻,俗话说的好,民不与官斗,官都惹不起,就敢跟神斗了?当下磕头如捣蒜,颤抖道:“小人当日酒醉,本是一句戏言,没想到河神老爷上了心,可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是那方子墨不知好歹,拒绝了婚事,与小人实无干系啊……”
一边告饶,一边暗骂自己多嘴,不做中,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代好,怎地就忘了这句话了,方子墨也是矫情,河神的女儿,仙女一样的人物,怎地就配不上你个书呆子了?惹出偌大的祸事来,此人倔强,不通情理,日后还是少交往的好。
赵磊苦苦哀求,那判官是个冷面的,冷笑不止,对他道:“不瞒你说,我与河伯颇有私交,今日不惩戒你一番,以后也没脸见他,左右,来啊,拉下去抽五十鞭子!”判官一声呼喝,赵磊心中一冷,果然就是如此,急忙大声求饶,却被上来几个小鬼扯住,拽了出去,将他绑在院中树上,抽了五十鞭子,抽的赵磊神魂直冒,偏偏昏死不过去,只能硬挨。
五十鞭子抽完,又被小鬼拖回大堂,那判官冷言问道:“赵磊,你可服气?”
那里敢说个不服,赵磊急忙道:“小人服气,小人服气!”
那判官冷哼一声,道:“此事因你而起,就要因你而结,莫要以为你在阳世,本官就奈何你不得,一样搅扰得你家宅不宁,待你死后,十八层地狱就是为你造的,你可明白!”
来路之上,赵磊见到无数惨状,胆子早就破了,急忙磕头道:“小人知道,小人知道,不过方子墨是个不通情理的倔驴,小人若是劝服不得他,又该如何?”
判官啪的又是一拍惊堂木,瞪眼道:“当日你做媒,方子墨也是答应了的,如今反悔可是他的不对,他会闹,你就不会闹了?他若是听你劝也就罢了,不听你劝,你就闹腾得天下皆知,让众人都知道他是个不守信之人,你做不到吗?”
“小人知道,小人知道!”赵磊身上鞭痕一阵阵刺骨锥心的疼,那里敢说半个不字,一个劲的磕头求饶,又听那判官道:“还有一事,两日后,你带方子墨道岳山游玩,本官自然会亲自出马促成这桩婚事,事情做好了,本官保你家宅平安,享福百年,做不好,有的你好受!好了,本官还有事,你这就回去吧!”
判官挥挥手,就有小鬼上来拖着他往回走,也不管他身上疼痛,连踢带踹,到了那血河旁边,其中一个小鬼超前一指道:“咦,你家娘子怎地也被押来了?”赵磊一惊,抬头去看,却被那小鬼一把推倒在血河之中,赵磊惊恐大叫,眼前一黑,霍然而起,只见还在自己家中,旁边小妾被他惊醒,娇声问道:“官人做了什么噩梦?怎地叫地如此大声?”
赵磊冷汗淋漓,难道只是个梦?稍一动,后背疼痛如针刺,让小妾看了看,说后背青紫一片,像是被什么东西抽的,这才知道,刚才魂魄离体,真是去了一趟地府阴司,不由得楞楞出神。
阴司官衙内,林麒身穿官服口中念念有词,伸手一挥,幻想消失,不过就是一坟场,林麒嘿嘿一笑,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纸钱,烧给在场的小鬼,各个小鬼谢了,嘻嘻哈哈的隐入黑暗之中,林麒一边烧纸,一边对河伯道:“一顿狠吓,就不信赵磊不害怕,只要他怕了,就会尽心竭力给咱们办事,若是不成,就让他去闹腾方子墨,何必你我出头?”
河伯也笑,道:“还是你小子诡计多端,老夫当初怎地就没有想到,以至于亲自去求亲,惹了这多的烦恼,有你在,老夫放心的很,此事就交给你办了,老夫今儿高兴,实话告诉你说,此事办妥当了,可不光是三百铁鹈鹕,老夫手中还有一宝物,乃是当年后羿射日时候掉落下来的一杆箭矢,虽然神力消退,却也比一般的管用许多,你要对付陈友谅,老夫就助你一臂之力!”
林麒听到有额外的好处拿,双眼一亮道:“当真?”
河伯嘿嘿笑道:“老夫说话一言九鼎,只要此事办妥当,一样也少不了你的。”林麒微微一笑,也知道河伯为何肯下本钱,实在是有些事,他河伯做起来束手束脚,换了他可就是百无忌惮了,就拿不下雨来说,河伯就被方子墨写信告状,告的满天皆知,若是林麒来做,纵使用些手段,你方子墨又能告到那里去?就算是告了又有个屁的用了,神仙也不都是闲人,谁耐烦管你这家长里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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