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云接到撤离的通知时,已经是中午了。外面下着瓢泼大雨,朱慕云干脆让一科和二科,在市内吃了饭再回去。昨天晚上,缉查科全体待命,吃过饭后,朱慕云命令下午休息,明天才正式上班。
朱慕云也准备回家休息,昨天晚上他办公室虽然有沙发,但陈旺金到下半夜才离开,今天天还没亮,他就率队出来执行任务了。快到家的时候,朱慕云在巷子外面,见到了久违的标记。他只看了一眼,就确认,出自胡梦北之手。
这是要求见面的信号,朱慕云毫不犹豫,转着方向盘,就出去了。今天下大雨,正是见面的好时机。
“胡老师,你怎么才回来啊?”朱慕云见到胡梦北,猛的一把抱住他,眼睛一下子变得湿润。他毕竟才二十出头,不但要忍受非人的孤单,更得承受巨大的压力。这种压力,是他这种年纪的人,难以承受的。
“我已经紧赶慢赶了。”胡梦北微笑着说,朱慕云不但是他的下级、同志,他心里更把朱慕云当成了子侄。
“这次找我,是不是有任务?”朱慕云问。
“任务有,但对你前一阶段的工作,组织上既要表扬,又要批评。表扬的是,你不顾危险,救了组织的的同志。但要批评的是,你是潜伏在敌人心脏的尖刀,怎么能不顾自身安危呢?如果因为救一名同志,而暴露了自己,损失会有多大?”胡梦北正色的说。
“大不了回根据地工作呗。”朱慕云不以为意的说。
“你如果出了事,组织的损失谁来负责?你现在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整个情报组。”胡梦北严厉的说。他不能让朱慕云再有这种想法,孰轻孰重,必须要分清。
“好吧,我诚恳接受组织的批评,以后保证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朱慕云说。
“这次就不给你处分了,但再有这样的事情,必须接受严厉处分。”胡梦北严肃的说。
“说说任务吧。”朱慕云笑嘻嘻的说,像在长辈面前撒娇的小孩一般。
“先说说你最近的情况吧。”胡梦北无奈的说道,他很怀疑,以后再碰到类似的情况,朱慕云依然会义无反顾的冲上去。主动营救自己的同志,这是一种很好的品质。但如果会给工作带来危险,那就得不偿失了。
朱慕云连忙胡梦北汇报了,自从他离开后,发生的事情。胡梦北听得很专注,军统被打入三拨卧底,这件事地下组织要引以为戒。当然,党的地下工作有着严格的纪律,在党的工作工作中,肯定不会发生像邢健、孔祥宇、冯梓缘、宋鹏这样的事情。没有经过认真甄别,就敢启用,这样的事情,也就军统能做得出来。
“军统这次没有行动,会不会让政保局怀疑,孔祥宇的身份已经暴露?”胡梦北说,情报是孔祥宇提供的,但军统并没有执行,想必政保局的人,很快就会醒悟过来。
“这件事我没有参与,想必邓湘涛会有后着。”朱慕云缓缓的说,孔祥宇依然能传出情报,说明邓湘涛反过来想利用孔祥宇。
“这件事你再关注吧。另外,与第六师的鸦片生意,你可得慎重,鸦片可是害人的东西。”胡梦北提醒着说。
“古星并没有禁烟,就算我拒绝,又能有什么办法?”朱慕云无奈的说,古星的烟馆,注册了的,有好几千家。没注册的,不知道还有多少。这些烟馆,给古星提供了大量税收,但却毒害着中国人的身体。他一个缉查科长,没有能力去改变。
“这样的交易,如果能不做,尽量不要再做。”胡梦北郑重其事的说,以朱慕云目前的身份,在他手里过的鸦片不知道有多少,想要杜绝,也是不可能的。
“那就只能靠咱们的军队,早点把第六师消灭,汪清海、时栋梁等人,就不能再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了。”朱慕云说,他去古昌几次,已经把第六师的情况,摸得差不多了。
“像这样的军队,早晚有一天会消灭了。但现在,你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胡梦北说,他离开古星的这段时间,朱慕云经历了很多事情。给边区政府送过年物质,上次又送了十吨大米,这些都极大缓解了根据地的物质紧缺。
“什么任务?”朱慕云问,他目前的身份,给根据地搞点物质还是可以的,至于军事情报,暂时还没有渠道。
“过几天,我党会有一位非常重要的首长经过古星,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首长的安全。哪怕就是牺牲自己,也不能让这位首长,有一丝危害。”胡梦北缓缓的说。
“这有什么好保护的,还跟上次一样,用马车送走,不就可以了么?”朱慕云听到只是送人过境,马上没有了刚才的亢奋。他战斗在敌人内部,时刻与敌人交锋,最想干的,就是给组织搜集最重要的情报。
但偏偏组织上,却以保护自己安全为由,不让自己主动去搜集情报。不能搜集到有价值情报处的地下党,不是一名好的地下党员。
“你这样的态度可不行,知道这位首长是谁吗?他是中原局的重要首长。”胡梦北对朱慕云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很是不满。
1938年9月30日至11月6日,我党在延安召开党的六届六中全会,要求全党负起领导抗日战争的重大历史责任。会议决定,撤销长江局,在古星北边的确沟,设立中共中央中原局。所有长江以北的河南、湖北、安徽、江苏四个地区,党的工作归中原局领导。湘鄂豫边区和湘豫鄂挺进纵队,就是在中原局的领导下成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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