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云并不确定,马兴标就一定在贾晓天家。他将车子停到拐角处,关灯熄火,静静的等着。他倒要看看,在贾晓天的家,到底是谁。
快到午夜的时候,朱慕云终于看清了人。贾晓天陪着马兴标出来的,一直到马兴标的车子离开,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贾晓天才转身回去。朱慕云的车子,停在对面的拐弯处,如果贾晓天不走来,是不可能发现的。
贾晓天走进去后,朱慕云这才发起车子离开。第二天,朱慕云刚到镇南五金厂,就见到了贾晓天。今天的贾晓天,穿着整洁的衣服,满面春风,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正从经济处走出来。
“贾科长,今天怎么这么早?”朱慕云诧异的说,他一般都是掐着点来的,到李邦藩办公室的时候,正是上班时间。
“刚才向李副局长汇报工作,朱副处长,你来得可够早的。”贾晓天微笑着说,他按照姜天明的指示,已经向李邦藩表明态度。以后,愿意为李邦藩做牛做马。
“莫道君行早,还有早行人。我再早,也不如贾科长早。”朱慕云笑了笑,昨天晚上,马兴标在贾晓天待到半夜,这让他心里起了疑心。
朱慕云最注重细节,他对任何事情都很好奇,但对任何事,都是抱着怀疑的态度。虽然姜天明、李邦藩等人,也都怀疑一切,但朱慕云更喜欢寻根究底。
“我刚才向李副局长汇报工作,这一年多以来,我走了弯路。但是,以后我会走阳关大道。”贾晓天微笑着说,最后的这句话,是朱慕云送给他的。
“恭喜贾科长。”朱慕云微笑着说,贾晓天虽然选择了阳关大道,但反而让他心里起了疑云。
“中午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就在四科附近的松鹤楼。”贾晓天说,上次他被朱慕云请到码头吃了顿饭,当时他喝得酩酊大醉。但要不是喝醉了酒,也不会有现在的机会。
“没问题。”朱慕云点了点头。
蓦然,他感觉有人在观察自己。他转头看了看,突然发现,姜天明的办公室窗户前,有两道人影。但他只是匆匆一瞥,马上就收回了目光。他顺势再看了一眼旁边,用余光观察,确定窗户里应该有人。除了姜天明外,不知道还有谁。
朱慕云的观察,并没有错。此时姜天明与马兴标,正在窗户边看着贾晓天。马兴标昨天晚上,在贾晓天待到很晚。
“局座,看来贾晓天已经赢得了李邦藩的初步信任。”马兴标微笑着说,昨天晚上,他除了劝贾晓天,打入李邦藩的阵营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打探贾晓天的真实家底。虽然贾晓天的财产,都已经搜了出来,但姜天明怀疑,贾晓天可能还会藏匿的财产。
“就看他机不机灵了。”姜天明说,贾晓天是息烽班出来的,训练的时间也不短,在军统上海站时,也是立过功的。但到了古星后,很快被腐朽的生活搞垮。
“贾晓天的业务水平,还是很不错的。”马兴标说,他并不知道,姜天明只是想把贾晓天的最后一点价值,全部榨出来罢了。到现在,他还在为贾晓天,能重新得到姜天明的信任,而感到高兴。
“希望他不要再让我失望。”姜天明沉吟着说,昨天他让马兴标去找贾晓天,最主要的是,想试探一下,贾晓天还有没有藏着什么财物。至于让贾晓天,打入李邦藩的阵营,他只是临时起意。
但现在想来,或许这神来的一笔,能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如果真的能扳倒李邦藩,他或许不介绍给贾晓天,在经济处留个职务。但贾晓天想当一把手,恐怕得到其他部门。经济处的油水,实在太丰厚,不是绝对信得过的人,他是不会同意的。
“局座,你看,李邦藩像军统,还是地下党?”马兴标说,不管李邦藩犯什么样的错误,都很难扳倒。但是,如果李邦藩是抗日分子,就算是他跟特高课的关系再好,本清正雄也保不住他。
“你觉得,他应该是什么?”姜天明反问。
“当然是军统了。”马兴标毫不犹豫的说,他自己是从军统过来的,对军统的情况最为熟悉。如果要诬陷李邦藩是军统,能做得十分逼真,保证不让特高课,看出丝毫破绽。
“你觉得,日本人现在最恨什么人?是地下党,还是军统?”姜天明问。
“地下党。”马兴标笃定的说,军统的行动,有章可寻,但地下党,完全无迹可寻。而且,古星周边的新四军游击队,越来越活跃。他们有地下党的支持,大肆进行破坏活动。如果说日本人恨的话,地下党当然排在军统前面。
“你现在知道该怎么办了吧?”姜天明说,虽然李邦藩手下,还有个二处,但这种事,他们早就轻车熟路。
“明白,我马上开始安排。”马兴标说,这种事,不能急,必须要有一个周密的计划。他们要陷害的是李邦藩,政保局的副局长。想要坐实李邦藩是地下党,必须要有铁的证据,还得有相关的人证。甚至,还需要真的地下党,来指认李邦藩。
“朱慕云是李邦藩的心腹,如果能把他争取过来,你的任务就轻松了。”姜天明用嘴朝着朱慕云呶了呶,朱慕云虽然对他表面很尊敬,而且每次缉查科的福利,也从没把自己落下,但是,朱慕云跟李邦藩走的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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