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等到边保的回电,朱慕云才能判断,许执一到底知道多少。至于营救杨经曲,早在码头的时候,他就跟大泽谷次郎商量过,暂时不行,杨世英虽然也关在六水洲上,但他被情报处的人在审讯。
阳金曲已经带着人,吃住在六水洲,对杨经曲进行严刑拷打。虽然杨经曲很爱国,但他的家人被带到六水洲后,只能招供。
“如果杨经曲招供了,是否继续营救?”朱慕云问,连吕江这样的真正地下党中,都无法承受家人被威胁,杨经曲只是个普通商人,怎么可能坚强不屈呢。
“就算他招供,也情有可原。毕竟他是党外人士,为了保护家人,与日伪妥协,我们也能理解。”胡梦北说。
“等杨经曲全部招供后,或许有机会将他营救出来。”朱慕云说。
“对杨经曲,组织上很感谢的。他在古阳县,给我们提供过不少物质。”胡梦北说,我党对朋友,一向是记在心里的。
“如果杨经曲招供,古阳县的地下党组织,会不会有危险?”朱慕云突然担忧的说。
“古阳县委一直与杨经曲有联系,杨家人全部被抓走,古阳县委自然会得到消息。”胡梦北不以为意的说,他担心的,是杨经曲的家人,以及许执一。
“那就好。我想,除了营救杨家湾和他家外,对许执一,也要处理吧?”朱慕云问。
“虽然组织上还没有回电,但对许执一,肯定是要执行纪律的,你要做好这个准备。”胡梦北缓缓的说,许执一的存在,对朱慕云是个巨大的威胁。就算许执一不知道朱慕云的情况,除掉许执一也是应该的。
“还是先等回电吧。”朱慕云说,不知道许执一掌握了多少情况,就只能按照最差的状况来处理。
许执一如果朱慕云有问题,那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处掉。甚至可以直接用武力,以求最快将他处决。但如果许执一,只是心有怀疑,朱慕云处理起来,就能从容得多。
快天亮的时候,边明泽的电报按照发了回来。经过与确沟方面沟通,连夜询问了张保民、钱家诚等一一八团原军官后,终于确定,许执一知道的情况不多。据钱家诚回忆,只是跟许执一说起过政保局的朱慕云很不简单。
或许就是这句话,让许执一对朱慕云有所戒备。边明泽分析,许执一并没有对朱慕云怀疑,但是,朱慕云也不能掉以轻心。如果可以的话,尽快处决许执一。
最后,边明泽告诉他们,边保会再派人去抗大确沟分校,详细调查之后,再发报通知。但目前朱慕云的任务,主要是营救杨经曲,以及他的家人。其次,才是除掉许执一。
等天亮后,朱慕云去江岸街和丰公寓,给于心玉买了早餐,又送她到了德意志洋行后,才开着车子,赶到了镇南五金厂。
“处座,昨天许执一没向你请示?”朱慕云问,他没接到李邦藩的指令,可见许执一没有说动李邦藩。
“他给我来了个电话,就差命令我给他调人了。”李邦藩冷冷的说,经济处的警卫,虽然也属于警卫队,但经济处的警卫队,只是名义上归警卫队调遣,实际上归经济处指挥。
“许执一是当过营长的人,不应该这么没眼色啊。难道他认为,抓到了杨经曲,就能为所欲为了?”朱慕云愤愤不平的说。
“有的人,膨胀起来,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李邦藩冷冷的说,许执一的态度,必然是有意为之。
“处座,许执一从共产党那边跑回来,只是抓了杨经曲及其一家人,马上就安排个警卫队长,这可是处级干部,特高课这样做,是不是太草率了?”朱慕云趁着机会,给许执一上点眼药。
他相信,许执一对自己,并没有怀疑,好奇的可能性更大些。既然钱家诚告诉过他,自己不简单,那就让他知道,什么叫不简单吧。当然,明面上,他还是老好人。这层伪装,一般情况下,都需要披着的。
“许执一毕竟只是一时误入歧途,他能迷途知返,还是值得肯定的。”李邦藩心里一动,他还真不往这方面想,毕竟这是本清正雄大佐亲自安排的事。
“当然,我也是这么一说,或许是小人之心也不一定。”朱慕云微笑着说。
不管朱慕云怎么解释,李邦藩心里的那根刺,恐怕已经插进去了。原本他就是个疑心非常重的人,说有疑心病也不为过。就算朱慕云是他最信任的手下,但在此之前,他其实多次秘密调查过朱慕云。只不过,朱慕云“身家清白”,来警察局之前,履历没有任何问题。
许执一则不一样,一一八团驻守在古阳县时,当时就有传闻,一一八团通共。只不过,当初的调查草草了事。
李邦藩坐在那里,没有说话,朱慕云知道,李邦藩上心了。既然李邦藩上了心,必定会去调查,许执一的过去,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就像迟瑞琪那样,喝兵血是必然的。当然,这样的品质,在现在的军队中,不算什么大事。如果真的清正廉洁,爱兵如子,或许才是共产党的特征呢。
但许执一毕竟在根据地待了那么长时间,共产党洗脑的本事,那可是一流。不管多顽固不化的人,被共产党教唆后,随时都可能变成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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