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之风快到九头山的时候才醒来,宋三背着他,一路朝九头山狂奔。宋三草上飞的名号,不是浪得虚名,背着韩之风,依然健步如飞。过了古江后,中途没有停留,一路把韩之风送到了九头山上。
“宋三,放我下来。”韩之风被风一吹,很快就清醒。虽然脑袋上,还是传来阵阵隐痛,但他的神志总算清醒了。
“四爷,你没事吧?”宋三关心的问,韩之风后颈肿得很大,看上去有些吓人。
“没事。”韩之风站在地上,脑子里还是昏昏沉沉的。他使劲摇了摇头,才让自己稍微清醒些。
“四爷,我扶您上去吧。”宋三说,马上就到寨子里了,真要是有什么事,山寨的郎中陆中平也能应付。
韩之风见到朱加和后,将古星之行,向他详细汇报。原本,他的任务已然完成。但偶遇朱慕云,更改了行动方案,差点就回不来了。
“大当家的,我觉得这次,又中了朱慕云的圈套。他哪里让我去讨钱?简直就是挖了个陷阱,在等着我。”韩之风愤愤不平的说,现在,他总算想明白了,这次又上了朱慕云的当。
“你要是不节外生枝,能有这样的事吗?”朱加和不满的说,什么五根金条,什么订金,都是子虚乌有的事。
“我不是咽不下这口气吗?”韩之风梗着脖子说。
“现在能咽下了?”朱加和望着韩之风,眼睛瞪得跟牛一样。
“现在更咽不下了。”韩之风懊恼的说,当初有好相聚,他被朱慕云压榨,还情有可原但现在,应该是自己要挟朱慕云的时候了,反而又上了朱慕云的套。
“朱慕云有句话说得对,我们九头山义字当先,虽然朱慕云收了我们不少钱,但人家也替咱们办了不少事。此事,不要再提。而且,我们与他之间的交易,除了你我之外,不要再告诉其他人。在好相聚待过的人,你都要叮嘱下去。”朱加和缓缓的说道。
“他们本就不知道朱慕云的事。”韩之风说,他在好相聚的时候,每次与朱慕云都是单独交易。或许好相聚的伙计,知道朱慕云是好相聚的保护伞,但肯定不知道,他与朱慕云之间,其实做成了好几次“买卖”。
“我知道你心里不服,但是,朱慕云的存在,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退一万步讲,以后九头山真要是碰到了难处,只要找上门去,朱慕云绝对不会置之不理。”朱加和说,这次好相聚的人,能全部平安撤出来,那可是托了地下党的福。
但朱加和心里,总觉得那件事,没那么简单。九头山与地下党,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政保局的特务,马上就要动手了,地下党怎么会冒着那么大的危险,突然来报信呢。或许地下党存着结交之心,可事后,一点好处也不拿,实在让他疑惑不解。
“大哥,朱慕云让我去找许执一,是不是还有其他意思?”韩之风说,许执一是警卫队长,跟朱慕云这个经济处副处长,并没有太多关系。但朱慕云的意思,却有要借自己之手,对付许执一之意。
“你啊,当时太激动了。如果跟朱慕云谈笔生意,也是可以的。说不定,他真的能付五根金条。”朱加和叹息着说,朱慕云与许执一,肯定有矛盾。要不然的话,他不可能拆许执一的台。只可惜,韩之风当时气羞辱蒙蔽了双眼,并没有发现这中间的商机。
“大哥,明天我再进趟城。”韩之风说,他心里很是后悔,确实是跑了笔好生意。但他和朱加和都不知道,就算没有九头山的人,朱慕云依然能把事情办好。甚至,还能办得更好。
“不必,先办正事要紧。你打探的事情,怎么样了?”朱加和问,自从日本鬼子占了古星之后,九头山就与日本人杠上了。既然举着打日本人的旗子,朱加和自然不能再轻易干打家劫舍的事。
但九头山本就是土匪之家,这里的土匪业务,开展了几百年。如果不干原来的勾当,九头山的日子就会过得很艰难。况且,好相聚被查封,虽然人都顺利出来了,但九头山从此就少了一个重要的收入来源。各种因素的促使下,都让朱加和决定,到城里去干一票。
九头山以前干的,是守株待兔的活。守着九头山的地盘,等着别人给自己送肉。但现在,如果日本人不走九头山,或者押送物质的军队过多,九头山就没办法“营业”。
“打探清楚了,古星的外国商人,有钱,而且钱来得不正,还是德国或者日本鬼子的,是德意志洋行的老板,叫费利克斯。”韩之风说,此次他进城,就是想找只肥羊来宰。
费利克斯是近一年多,才突然发家的。他的财富,主要来自日本刚占领古星时。那些外国商人,为了寻求安全,故意把财产转移到他名下。日本与德国是联盟,对德国商人,日本人一向尊敬有加。
财产到了费利克斯名下,他除了收相当比例的管理费外,还勾结日本人,将一些人的产业强抢豪夺过来。比如说,江岸街和丰公寓的房间,曾经就是别人的产业。那位商人离开古星后,产业就落到了费利克斯手里。
在法租界,费利克斯的名声,并不太好。韩之风听说了费利克斯发家的故事后,对他的行为也很不耻。九头山打劫,至少还光明正大,打着旗号。但费利克斯的打劫,不但抢了别人的钱,而且还要别人的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费利克斯比九头山更像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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