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隔空和何若初对视,她眼中隐有泪光闪动,何若初的眼神平静无波,最后两人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手上提着的东西被她大舅妈接了过去,何若初跟着陈外婆进屋,她外婆拉着她的手一直没放,何若初低头垂眸,眼里没有一丝波动。陈姨婆把来意说了一遍,一时间,屋里都静了下来,何若初的外公砸吧着烟枪,吐出一口又一口的烟圈,最后说道:“放心吧她老姨,到时候若若的婚礼,我们肯定去。”
屋外的刘秀坐在原地,没有进屋,听见陈姨婆的声音,她抬头看看天,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她女儿都嫁人了,真好,她听说了,她女儿嫁的那家人无论人品都不错,她能安心了。
何若初的外婆招呼着两个儿媳妇去厨房做饭,陈姨婆也很久没见到何若初的外婆了,有着说不完的话。她外婆和陈姨婆说话时,手一直拉着何若初的手,何若初轻微的挣了一下,没挣开,她便也就不动了,安静地坐在她外婆的身边。后来,她在悄悄打量坐在她对面的男孩。
他大概十三四的样子,长得和何若初有三分相似,特别是一双杏眼,简直一模一样,他们都随了刘秀。
这不是何若初第一次和她同父异母的弟弟赵博涛相处,她记得她在王家集上学的时候才上幼儿园的赵博涛会从学前班走到五年级去看她,她开始不知道他是谁,后来知道了,等他再来找她时,她会把她奶奶给她的吃的分给赵博涛,赵博涛每次都接了,但从来没有叫过她姐姐,何若初也没叫过他弟弟。
后来通讯方便了,赵博涛辗转联系到她,但是他们已经之间的关系已经非常的生疏了,加了微信号除了最开始的打招呼信息就没有说过话,有的只是逢年过节群转发的短信。
何若初发现自己又想远了,她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可能是重生了,她的记忆都变好了,以往那些她忘记了的事儿大多都能想起来了,一件一件的,让人徒增感伤。
赵博涛看着低下头的何若初,他眼神一黯,心里很难过。他爸爸和妈妈是二婚,在他之前他爸爸还有一个哥哥,他哥哥不会欺负他,却也不会亲近他。
他和他哥哥年龄相差太大了,他懂事的时候他哥哥在县里的修车铺当学徒,一年都不回来一回,于是他便去找还在上小学的天天都能见到的何若初,何若初每次给他的糖他都舍不得吃,快化了才放进嘴巴,然后觉得那是他吃过最甜的糖了。可是后来何若初去县里上了高中,然后他们就不联系了,他姐姐不会来外婆家拜年,也不爱来王家集赶集,偶尔来一次也是来去匆匆,他都没能和她好好的说过话。
上次见面到今天,中间已经隔了一年多了,没想到这次见面是何若初要嫁给别人了,赵博涛心里可难受了。他都还没见过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对他姐好不好呢。
外婆家两个儿媳一起动手,很快就做好了饭,饭菜很丰盛,顿了腊肉,炒了鸡肉,鲜猪肉炒的菜也有。
刘家人多,吃饭时便分成了两拨,何若初和陈姨婆是客人,便坐在了主桌子,她大舅二舅不在家,两人都经营了一个小摊,跟着集市四处跑,一个月也就休息那么几天。
这顿饭何若初吃得很不开心,不是饭菜做得不好,是因为刘秀剧坐在她的边上,却对她视若无睹,何若初无法形容她心里的那种心酸。她对母爱,始终都是抱有希望的,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这与年龄无关,因为没有得到过,于是便更加渴望。
吃过饭她们没有多待,何若初和陈姨婆提出告辞后便走了,在走出巷子时何若初听到有人叫她,她回过头,看见赵博涛气喘吁吁地跑来,在她面前站定,仰着头认真地对她道:“如果你嫁的那个人对你不好,你一定要跟我说,我帮你出气。”
何若初怔怔地看着比她矮半个头地小小少年,心里暖暖地,过了一会儿,她伸手摸摸赵博涛的头:“我知道,你好好读书。”
赵博涛用力的点头。
何若初对他说:“回去吧,等我结婚那天你跟着大舅二舅一起来。”
“好。”赵博涛激动得脸都红了。
何若初跟着陈姨婆走了,赵博涛才蹦蹦跳跳地往回跑,一进门,就看到靠着篱笆看着他的刘秀,他脸一下就白了。他爸不喜欢他妈和何家有联系,也不希望他和何家接触 ,他知道他妈很想他姐,小时候他经常见到他妈趁着她爸不在家的时候抱着他姐的照片哭。
刘秀对赵博涛笑了笑,面无表情地脸上忽然生动起来,刘秀不愧于她地名字,长得清丽俊秀,她招手把赵博涛叫到跟前,摸摸赵博涛的脸蛋:“走吧,进屋去。”
赵博涛松了一口气,率先跑进屋,刘秀转身看了一眼没人的巷口,眼底的悲痛怎么都掩饰不住,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怎么可能不爱怎么可能不想。只是她的眼睛瞎了,第二任丈夫是个变态,最爱干的事儿就是折磨妻儿,她被折磨怕了,怕那个人渣去折磨她的女儿,她的女儿那么小那么可爱,她怎么舍得她受苦。于是她便狠下心不去看何若初,也不许父母哥嫂去看何若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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