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另外一张遗像是一个小孩的。
这小孩笑哈哈的样子,要不是放在其他相册里,也没什么奇怪的。
关键是,这看似很喜感的照片,偏偏嵌定在一个遗像框里。
这么猛不丁的看见,搞得浑身发炸,特别不自在。
易宗生瞥了我一眼说:“别看他。”我这才及时抽回视线,跟他进里屋。
进屋之后,屋里一片凌乱。易宗生的心情貌似不好,提暖水瓶晃了晃,貌似空的,骂了一声娘,让我稍等就去外面。
看这屋子里的摆闸,易宗生应该是跟白丽离婚的。
离婚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不是同一间屋子里。
屋子蛮大的,至少比小区房的设定宽许多。
靠墙一木柜,破破烂烂脏兮兮的,柜子上放了一摞乏黄的什么书,我对书好奇,走过去随手拿起一部看。
这本书很轻,书上有三字;易筋经。
翻开一页,内容简介。
下边的内容;
清虚者,洗髓是也;脱换者,易筋是也。
易者,乃阴阳之道也。清虚、易筋、洗髓、阴阳、易……多是道家术语,看球不懂,正要放下的时候,从书里掉出来什么东西。
躬身拾起展开一看,这是什么玩意。
看似龙飞凤舞的字体,却怎么跟我母亲在额头画的鸡公血符文很相似?
正暗自奇怪,老易进来,看见我手里的符文,一把抢过说:“你怎么能随便看别人的东西?”
“不好意思。”我陪笑,把书跟符文夹在一起,轻放在柜子上。
“家里没有茶叶,将就喝水吧!”这老易一张脸阴沉沉的,再也没有开餐馆的那种好爽大气,就好像我是来讨债的,他摆脸子给我看。
我没有喝水,就他递给我的水杯,脏兮兮的还有不少混色污渍,出于礼节,我伸手接了看水杯也喝不下去。
“说吧,你有什么想问的?”老易貌似想起我找他的事,也不管我坐不坐,自个儿一屁股坐在屋子里,那张黑黝黝的藤条椅子上。
我转身就能坐下,一张硬邦邦的木凳子,坐在木凳上冰凉冰凉的,搞得我阴悄悄的打了一个冷战。
或许不是因为木凳的关系,是这屋子里太凉快了。
即便没有开窗,亦是如此。
我拉一把衣领,冲老易苦笑一下说:“我知道你认识赵顺义,所以特意赶来想了解一下他的具体情况。”
“赵顺义这龟儿欠你钱了?”听我提到赵顺义,老易貌似来兴趣,一下子瞪大他那对鱼泡眼,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很吃惊的表情。
想起赵顺义讹诈我的二十万,我点头就应道:“差不多吧。”
“这龟儿子,欠你多少?”
我举起两指头在老易跟前晃了晃说:“二十万。”
老易乍一听,骇地从椅子上站起:“啥?”
“二十万。”
“你们早就认识?”老易是一脸的不相信问我。
我摇头说:“不认识。”
“你大爷,不认识他咋可能欠你钱,你别在这逗我,哪来滚哪去。”老易就是这火爆脾气,两句话不对,就发怒。
“说来话长,易老板也是性情中人,我上次看你,豪爽,大有江湖侠义之士的风格,所以才大老远来找你。”这是人都喜欢戴高帽子,老易不是神仙,加上他这火爆脾气,是断然不能随便惹怒他的,所以我改变谈话模式,给说点好听的,让他高兴高兴。
果不然,老易听我这话,立马阴转多云。
脸上也逐渐有了笑意,随手习惯性的往后脑勺一模说:“我这人就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嗨嗨。”说话,他又继续刚刚的话题追问道:“你老弟不地道,既然来找我,就应该坦诚相待,我估摸着,你跟赵顺义并不是欠钱那么简单的事,要不然你也不会淘神费力跑这么远来是不是?”
听这话,我站起,学他在餐馆的做法,立马冲老易抱拳说:“易老板是爽快人,如果不介意,那我就老实讲了。”
“讲……”老易是大手一挥,豪气的往椅子上坐,因为坐的力度大了一点,搞得那椅子不堪重负发出吱呀的怪声。
于是我就把那晚上发生的怪事,对老易竹筒倒豆,一字不漏全告诉了他。
这事,听得老易那张脸,就像真的在变脸,一忽儿这样,一忽儿那样,表情复杂难辨,眼睛瞪得就像铜铃那么大。
听完,老易一巴掌拍在靠近身边的一张桌子上,发出很响的声音,嘴里挤出几个字:“这龟孙子……”
然后我没有做声。
老易告诉我了很多关于赵顺义的事。
事实上,老易对赵顺义的情况真的是了如指掌。
赵顺义在不久前带一女的去老易餐馆蹭饭,那女的模样,在老易的描述下,我敢断定,就是田文文。
问题关键是,老易说赵顺义是有家庭的。
这田文文怎么会跟有妇之夫的赵顺义勾搭一起,又怎么会出现在我的车轮下?
不管咋样,这次我来找老易是来对了。至少知道,赵顺义跟田文文有一腿,他们俩的事发展到什么状况,我不是很清楚。
但有一点肯定,那就是田文文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赵顺义的。
老易因为我的恭维话,事实上,他也是真够豪气。
把赵顺义的事讲完之后,还特意提醒我说:“那龟儿子跟那女人肯定有关系,两个人就像跟两口子似的,只是那女的每一次来,都是在好运来开钟点房,完事赶车离开。”
老易的话,更加确定我的推测。
好了,田文文的事,可以告一段落,我大可以用这些事讨回,赵顺义讹诈我的钱。
这件事水落石出,心情大好。却忽略了老易,我倒是满心欢喜,老易的脸色再次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我打算要离开的时候,老易是唉声叹气送我到门口。
我走到门口,不知道怎么回事,是下意识,或者说莫名其妙的回头看了一眼,挂在侧面墙壁上的遗像。
“你很好奇这孩子怎么回事?”老易问出我心里的疑问,我点了点头。
老易苦笑一下,眼眶瞬间乏红,却也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沉重的语气说:“这孩子可怜,才五岁……夭折了,啥也没有留下,骨灰,就一把土都没有给他,只留下这张他最喜欢的照片。”
“你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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