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轩里古琴悠悠。
西楼月怅惘地坐在绮窗前,看着怅惘的雨滴打在怅惘的柳枝上,又稀稀落落地滴入惆怅的夜郎河。
河儿啊你要流多久?
“妈妈喝茶!”
小芒果捧来了一杯茶。
西楼月接过女儿的茶。“谢谢宝贝!”她细细地喝了一口,“小芒果泡的茶真甜。”
“妈妈你怎么不像你了?”
“……”
“妈妈我去画画了。”
“去吧宝贝。”
西楼月不禁落下了眼泪。
她今天一袭银狐色魏晋风齐腰襦裙,披着一件玄红色连帽梅花长斗篷,宛若从屈原的《山鬼》中走出来的仙子。
但终究只是幻影。
虽说人们对离婚的女人多了些理解,但除了表面的关心抑或碍于面子的应付外,又有几人会发至内心地关心呢?大多心里是瞧不起的!即使彼此都是女人。只有离过婚的女人才懂。离了婚的女人最怕想孩子,最怕没有柴米油盐,最怕生了病没人照顾,最怕想恋爱了被同情怜悯地对待,被虚情假意地占有。
她的心事就如眼前的冷幽幽的河水,总是冷幽幽地来又冷幽幽地去,没人能读懂那冷幽幽的浪儿激起的冷幽幽的浪花。她就像一只迷失了方向的夜莺,到处飞翔却怎么也找不到家乡。
还好,“我有小芒果”。
“小公主在画谁呀?”
“画妈妈。”
大厅里传来男人的声音。
西楼月暂时收住了幽幽的思绪。如此冷幽幽的天,加之肆虐的疫情,会是谁来这里呢?她想应该是因为那事,否则谁会在乎离了婚的女人。
“妈妈的眼睛真漂亮。”
“可有个大坏蛋说妈妈的眼睛不好看。”
西楼月拿起手机照了照自己的眼睛——寻常无奇的单眼皮,确实有悖于当下的“主流审美”。就在昨天的午后,她的朋友小欣就极力劝她去做个“微整”。
“几刀就好了,一点都不痛。”
“我还是怕。”
看着小欣整过的脸庞,无论是鼻子、眼睛,还是眉毛、嘴巴,颜值确实提升了不止十个档次,西楼月一时竟也心动了起来,但看了看自己的眼睛,还是舍不得天然的美。
“叔叔没骗小芒果?”
“什么叔叔叫哥哥。”
西楼月的脸上绽放出了甜甜的笑容。
“妈妈说了长胡子的叫叔叔。”
“叔叔的胡子是假的。”
“叔叔骗人。哼!不理你了。”
“叔叔认错。”
西楼月掩嘴笑了起来。
“叔叔是小猪。”
“叔叔比佩奇还丑。”
“小芒果告诉叔叔,妈妈叫什么呀?”
“西楼月。”
“我们把妈妈的名字写在画上好不好?”
“好。”
大厅里安静了下来。
“小芒果真厉害。”
“叔叔我忘记妈妈的‘月’字了。”
“叔叔教小芒果写。”
“叔叔你写的‘月’字和妈妈的一样。”
闻言,西楼月对大厅里的男人萌生了好奇。想不到在这小小的夜郎市,竟然还会有和自己趣味相投的人。
“我们去找妈妈好不好?”
“好。”
不一会儿,男人抱着小芒果进来了。对方长得高大魁梧,率性中透露着坚定,但没怎么修边幅,胡子拉碴的。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人,身上都穿着干净整洁的警服。
西楼月从高脚凳上站起来。
月疏桐放下小芒果。
眼前的女人虽称不上花容月貌,但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就像兰花一样,总能让浮躁的心一下安静下来。
他一时竟忘了自己是来查案的。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西楼月——人如其名,就是哀伤了些。”月疏桐打趣说。
而西楼月却调侃道:“‘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月疏桐——就不知名于其人如何?”
“其人如名。”
“谁知道呢?”
“好家伙诗词都搬出来了。”陈远和冉月汐窃窃私语,“想不到师父撩起妹来,是这样的不要脸不要皮。”“脸都不红一下,看来功力还不浅嘞。”
“妈妈我画的画。”
“好妈妈看看。”
画上的“月”字飘逸如竹上风,雅洁若松间月,颇有魏晋之风雅,确实和西楼月写的很像。
“月警官也学‘二王’?”
“闲时临摹一些。”
“月警官谦虚了。各位请坐。”西楼月吩咐说,“兰兰别傻站着了,赶紧去给月警官们泡茶。”
“师父牛掰啊!”陈远顿了顿说,“为了我周家子孙计,从今天起我要弃武从文,做一个风流的才子。”
“切!就你这鬼样。”冉月汐嗤之以鼻道。
月疏桐打量着西楼月。
“今天的衣着……”
“和沉月的很像是吧?”
“一模一样。”
“除了斗篷。”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高二分科的时候。”西楼月回忆道。现在一提到南宫沉月,她的心就会像被刀子割一样,无比的疼痛。“我和沉月在同一所中学上高中,在同一个城市读大学,在同一个城市工作——我们是前世修来的好姐妹,我……”说着说着,她哽咽了起来。
月疏桐见况接过了话茬。“那我认识她要比你早些。孩童时的她就像只兔子,时常一个人躲在角落里,从不与我们玩。上高中后胆子大了些吧?”
“确实大了不少,但还是不爱说话。她是个外冷内热的女孩,为人大方谦和,对自己的朋友很好。”
“她现在的朋友多吗,比如男朋友什么的?”
“男朋友怎么会‘多’呢?月警官肯定被哪个女人伤害过。”西楼月掩嘴一笑,“沉月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认识的人很少,能称得上朋友的更是屈指可数,没听说有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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