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消磨着少年志向,时光便摧毁着少女的梦。
好像每一个人,都是随着成长,在人生的道路上,一边选择,一边丢弃着人生的另一种可能,到最终可能活出一个和最初想象的完全不同的自己。
夕阳橙色的光,渐渐演变成天边赤红的火烧云。
时间越来越晚。
一直到天色灰蒙蒙起来。
燕军大肆追杀南军的行为,终于在这时,算是告一段落,燕军趾高气昂的鸣金收兵,无数南军激动的谢天谢地。
他们之中。
任无数的南军将领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何一战,便败的这么彻底。
有些性子倔强的,趁着燕军收兵,不服气的抓紧时间收拢着败军,以期明日可以鼓气重来,而在他们忙着的时候,甄武已经回到了家中。
家里医药铺子里最善外伤的白大夫被请回家里,帮着甄武处理外伤。
这一战,甄武全身上下大小伤势六七处,最重的一处是胸前不小心被射中了一箭,不过还好甄武的身体一向结实,加上箭矢破甲后,力道不足,所以射的并不深。
当时中箭后,甄武便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不过当时也只是草草的处理,显然是不能预防后遗症的,所以当他回到家中后,便需要重新处理一番。
有些结痂的地方,也需挑破,用研究出来的高度酒精,重新进行消毒,然后再度上药。
高度酒精,是这些年几次改良酿酒设备,蒸馏出来的。
勉强算是够用。
自从有了高度酒精,甄武便送给了不少相熟的人家,千叮咛万嘱咐的和他们聊过外伤感染的问题。
不少人受到甄武的影响,但凡有条件,便会学着甄武,进行酒精消毒。
此刻,白大夫帮甄武消毒后,撒上金疮药,用白沙布把伤口小心的包裹起来,朱玉英在一旁看的心疼的不行。
其实这次伤势不算什么,只不过看上去好像很严重似的,等到白大夫处理完,告辞后,甄武才笑着安慰朱玉英:“你瞧这不就没事了。”
朱玉英轻轻嗯了一声,见左右没人,上前抱住了甄武,声音闷闷的,压抑着她心中的心疼,说道:“我知道我夫君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这点伤夫君不怕,玉英也不怕。”
甄武听到这话笑了起来。
“走,瞧瞧儿子去,看看儿子还记不记得我这个老子。”甄武大笑着,拉着朱玉英向着他们院里走去。
“夫君一会儿不去军营了?”朱玉英好奇问道。
“不去了,有老孟他们在,出不了事,再说我都受伤了,难不成还不让歇一会儿。”甄武随口应道。
战事到现在虽然还未彻底结束,但是南军已经大败一场,军心尽失,即便有些南军将领还想要挣扎,也不足为惧。
想必不出三天,所有南军必然都要败逃南方。
所以,这种情况下,也不需要甄武事事亲力亲为,他总要给别人一些表现机会。
朱玉英听到甄武这么说,心底欢喜,一双眼睛落在甄武的身上,甜丝丝的黏着甄武不放。
等两人来到卧室后,儿子三月正在摇篮里睡觉。
也不晓得是不是甄武的动静太大,还是因为甄武身上有些血腥气味,导致甄武刚刚走近三月,小家伙手舞足蹈的便醒了过来。
小家伙胆子不小,看到甄武后咧着嘴就笑了起来。
甄武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时间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心中只觉得原来人的最开始是这个样子。
他仔细的看着逗着。
就像是造世主在给予每一个成年人丢失了婴儿时代记忆的补偿。
甄武逗着逗着,忍不住上手把儿子抱了起来,动作一不小心,扯到了伤口,鲜血从纱布上洇了出来。
朱玉英察觉到后,连忙想要把儿子接过来,可甄武摇头笑道:“不碍事,我再多抱会。”
小家伙好似听懂了这句话,开心的开始手舞足蹈。
朱玉英看着甄武父子自得其乐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一份温暖的笑意。
过了一会儿后,朱玉英突然问道:“三月的大名什么时候定下来?”
嗯?
甄武脸色僵硬了一下,讪讪笑了笑道:“不着急,我还在琢磨着。”
朱玉英一看甄武的样子就明白,肯定是甄武还没想到合适的,说起这个,朱玉英也纳闷,自家夫君若说没文化吧,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他都晓得,但若是有文化吧,偏偏起不出来好名字。
她是真怕甄武给自己儿子,也起一个什么‘十元素’之类乱七八糟的名字。
……
第二天,燕军再次出击,针对还在抵抗的南军,进行了着重打击,本来一些将领还打算坚强抵抗,可一打听,发现李景隆已经跑到涿州了。
这还打个屁。
一时间,所有的南军将领,哪怕那些收拢了足够败军的将领,也不再想着对抗,慌忙的带着败军向着南方逃去,而燕军一路追击出上百里。
这让南军留下兵粮,军帐无数,尽皆被燕军缴获。
军帐其实还好,但是军粮却是好东西。
本来因为得到大宁军卒,财粮有些吃紧的朱棣,瞬间又变成了大财主,这把朱棣乐呵的恨不得抱着军粮睡觉。
当这事传到甄武耳中时,甄武也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这他娘的到底是命运,还是什么,怎么一切的安排,就这么刚刚好呢。
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一战算是奠定了朱棣雄踞北平的事实,朝廷再也不可能说灭朱棣,就能随便灭的了,同时也让朱棣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多出了很多的主动权,以及战略安排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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