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都佥事?
曹小满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大明军方衙门,地方上最高的便是都指挥使司,其中的官员配置为正二品的都指挥使一人,从二品的都指挥同知两人,正三品的都指挥佥事四人,以及若干低品级官员分布在下属部门经历司,断事司,司狱司之中。
从配置上来看,都指挥佥事在都司衙门当中好像也就那么回事,不仅一二把手算不上,就连第三把手也轮不到他。
但问题是这个都司衙门不是一般的衙门啊,那是管辖着辖区内所有大大小小卫所的衙门,放在后世妥妥的省军区司令部。
而整个大明这样的都司,满打满算也才二十几个,所以正三品的都指挥佥事,不管是谁,不仅能在京师之中算个人物,在地方上绝对也能算大佬一个,还是跺一跺脚就能让地方上震上一震的那种大佬。
直接抄这种人物的庄园?
姚青的胆子也真是够大的。
曹小满看着姚青认真的神色,心中不停的思索了起来。
说起来,他倒真不怕得罪都指挥佥事,靖难时他跟着甄武打过的都指挥也不是一个两个,什么平安,盛庸,徐凯,杨松的,当初不都是都指挥,他不照样该怎么打就怎么打吗,也没见他们比常人多条胳膊多个头。
等到靖难后,那就更不用说了,五军都督府中的都督,曹小满能说得上话的也不是一两位,像什么张武,薛禄之类的,哪个头上没个都督佥事的头衔,尤其是右军左都督,赵国公甄武,那和他亲哥没多大区别。
甚至不夸张的讲,若是他那天回了赵国公府,府里的老夫人晓得后,也会把他叫过去,当做子侄的念叨上一阵。
而五军都督府是什么地方?
那是五大战区啊。
其中一个战区的老大,就是他从十四五的时候跟着的老大,这种情况下,他会怕一个地方上的都指挥?
开玩笑。
但不怕得罪归不怕得罪,并不代表着他一个小小的卫所同知,就可以不把一个都指挥放在眼里,他毕竟不是甄武,也不是张武和薛禄,他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注定了单靠他的力量,想要扳倒一个都指挥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抄一个都指挥的庄园,不难,他也敢去抄,但是抄了之后呢?
就算把盗取的粮草当场抄出来又能如何?
谁能证明这件事和都指挥有关?
谁又能证明这些粮草就是官仓被盗取的粮草?
好吧。
即便有证据,但是证据是会人为消失的。
曹小满不是那种缺乏见识的人,他清楚的知道一个都指挥在地方上拥有着多大的能量,都指挥想要压下这事,只要没有上面的人较真,绝对是轻而易举的,甚至都不会让这件事溅起一点水花。
姚青看着曹小满久久没有回话,眉头也皱了起来:“怎么?刚还说不怕,这会儿又担心起来了?”
曹小满翻了翻白眼。
这姚青可能本事确实不俗,但是姚青对于都指挥的认知还是少了。
曹小满叹了口气道:“我倒是可以直接去带人抄了那个庄园,也有把握不会走漏风声,但抄了之后呢?”
“定罪啊。”姚青说道。
“只凭你我定的了都指挥的罪吗?真惹急了他们,你和我怕是都有杀身之祸。”
“他们岂敢?”
“他们怎么不敢?”曹小满反问。
姚青张着嘴巴渐渐的说不出话了,是啊,普通人被逼急了尚敢血溅三尺,都指挥被逼急了,朝廷命官又怎会杀不得。
半响后。
姚青喃喃道:“那就这般任他们胡作非为?”他语气失落极了,整个人都添了一抹落寞,仿佛看着坏人的逍遥,他心中的正义便被蒙冤下了大狱一般。
黑白分明又嫉恶如仇的人,见不得坏人过的好,这种人一直都在自我折磨着,从不会劝自己学着释怀和糊涂。
“倒也不必这么悲观。”曹小满突然说道。
姚青好似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立时激动了起来,他眼睛大亮,带着浓郁的期待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曹小满摇了摇头道:“这事只靠咱们两个指定是没戏,必须有大人物在济南镇住场子才行。”
姚青一下子又瘫了下去,失落道:“我哪里认识什么大人物,但凡认识,以我的功绩也不至于现在才当上知州。”
曹小满又怎么会指望姚青认识大人物。
他这时咧着嘴笑了起来:“说来不巧,我刚好认识。”
“你?”
姚青狐疑的看了一眼曹小满,然后一边回想着一边说道:“我记起来了,你曾说过你是靖难军出身,不过以你的级别,能认识什么大人物,就算有一两个都指挥级别的同僚好友,又能怎么样,他们还能管到我们山东?”
说完,姚青看着曹小满神色有些古怪,嘴一撇又开口道:“你这是什么表情,难不成我还小瞧你了?”
曹小满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姚青差点没憋住的笑了出来,他忍不住嗤鼻道:“你得了吧,你是靖难军出身不假,但你难不成还想和我说认识陛下或者赵国公吗?告诉你,我他娘的也认识,但他们认识我们是哪一个?他们难不成还会来济南给咱们撑场子?真是笑话。”
“这还真不是笑话。”
曹小满低头从袖中抽出一张小心翼翼折叠好的信纸,递给姚青道:“你说的赵国公,我还真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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