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终于到了报到的日子。
许宣一早便收拾整齐,前去京城执灯人报到赴任。
京城的执灯人府衙果然比余杭更高大了许多,外表也是更为庄严肃穆,只有两旁的联句一如既往:
执大玄明灯,护天下太平!
“你是谁,看起来很面生。”这时,门口的守卫问道。
因为许宣穿着一身执灯人制服,亮出了黄灯,所以也并未苛责。
许宣道:“我是余杭调来京城的黄灯,今天是来府衙里报到的。”
那守卫点了点头道:“原来那个人就是你,你进去之后,去地字号院子,进写着‘人’字号的屋子,里面有人等着你。”
许宣点了点头道:“多谢了。”
那守卫笑道:“今后都是同僚,不必客气。”
许宣进入京城执灯人府衙之中,便发现这京城的执灯人府衙果然广阔,余杭县乃至杭州府的府衙与之相比,都显得狭窄逼仄起来。
而这京城执灯人府衙之中之中,包含着许多院落,分为天地玄黄四大院落,分别对应着不同品级的黄灯。
还有人字院落,是给役人准备的。
许宣一个个找了过去,又问了问同僚,最终在地字号院子前停下。
地字号院子门口有两个朱红色的异兽雕像,看起来微眯着眼,神态安详。
许宣迈入这院落之中,发现这院子也并不算很大,不过其中倒是颇有些景致。
不愧是京城的执灯人府衙,比余杭县的执灯人强太多了,余杭县的执灯人府衙只有玄黄加上役人的三个大院,而且根本没有什么风景可言,光秃秃一片。
不过,或许这也和冯易的审美有些关系。
许宣四处一看,又往里面走了走,发现这院落中果然有一间“人”字房。
他走到门前,敲了敲门,朗声道:“大人,余杭黄灯许宣,今日前来府衙赴任!”
然而,并没有回应。
许宣又等了会儿,开口道:“大人,余杭黄灯许宣,今日前来报到!”
还是没有回应。
许宣心下疑惑,嘴上说道:“那大人,小人就先进来了!”
他手上往门扉推去,意外的发现这门竟然没有关紧,直接一推便是开了。
里面是一间不大的屋子,其中别无他物,只有一张案台,案台之上,有一个半月形的托架,上面静静放着一卷黄色之物。
有点像圣旨,但许宣也不敢确认。
案台后面的墙壁上,悬挂着两行黑底青字:
十三年来家国,三十里地山河。
而在那案台旁边,则是有着几张白纸,旁边放着笔墨砚台。
“这是考验?”
许宣心中略略一怔,万万没有想到,他来京城执灯人赴任而已,竟然还要再经受一次考验?
想要加入执灯人,也并非那么容易的事情,首先就要经过执灯人的考察,然后经过试心这一关,才能通过考验。
所谓试心,按照冯易的话来讲,就是辨别妖邪忠奸的方法。尤其是辨别妖邪,这点是试心的主要目的。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自从他进入这房间之中,那试心阵法便已经启动了。
许宣对这种情况倒是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他刚来京城,考验一二也是正常之事。那杭州府的庆水已经当成了一件大案,谁也没有想到,那修炼了妖魔之法的妖人竟然潜入了余杭府,而且距离地灯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
只是,如今这试炼,还要想办法通过才是,京城执灯人给他设定的试心含意是什么?
许宣朝着那黄色的卷轴看去,没看出什么来,他将这卷轴拿了下来,缓缓展开,只见泛黄的纸面上写着几行字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缵承洪绪,统理兆人,海澨山陬,皆我赤子,苟非元恶,普欲包荒。妖国宵小,岂可跳梁?朕当亲征,踏破敌营……义武奋扬,跳梁者虽强必戮。”
这是先皇的亲征遗卷!
还真的是圣旨!
许宣心中一惊。
为什么这里会有先皇遗卷?
大儒萧容若是什么意思?
萧容若把这先皇遗卷放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在见到这圣旨内容之后,许宣已经在瞬间确认,这次的试问背后是大儒萧容若,也是执灯人那位深不可测的魁首。别人叫他走狗,说他不会打仗,更有甚者,将他与十三年前的那场战争联系起来,说他一将无能,连累三军。
但今日看来,真相,真的是如此吗?
许宣的心头闪过种种的思绪。
以这位对执灯人的管理来看,怎么也不像是一个无能之辈,执灯人发展到现在,萧容若功不可没。
难道他只是不会打仗?
但,既然不会打仗,又为什么会做上当时的亲征将军?
更主要的是,他为何要将这先皇遗卷摆在这里,让自己观看?
他想要做什么?或者说,他想要向自己表达什么?
他又看向墙壁上面的两列字:
十三年来家国,三十里地山河。
十三年来,说的应该就是十三年前的那一战。
而三十里地的山河呢?
传闻那一战分外惨烈,尤其是交战之处,梦岚山下,三十里地血流成河,尸体不计其数。那山河已经被染上寸寸的鲜血,据传现在那片战场之上,还有英灵的魂魄在怒号。
因为是在会元最后一年,此战称为:会元之战。
人人都说萧容若自废浩然气,已经成了断了脊梁的狗,在从龙派中对皇帝言听计从,毫无半点大儒的浩然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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