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军营重地,这些女眷怎么会不在战俘营?”
祁原心有不祥,怒斥贺连山:“你就不会劝谏太子,让他别这么妄为…”
贺连山也怕祁原,毕竟是太傅,又是军师。
他领着一队梳洗好的陈国贵眷向主帐去,正要给圣洇流挑拣。
“这些女子,难不成都是陈国宗室?”
祁原一眼望去,个个肤色白皙,容貌中上,间有一二姿容超绝者。
但怎么也比不过那个疑犯!
“都是陈国遗珠。”贺连山带着一丝等同于无的怜悯,这怜悯是基于这群女子的姿容。
居然这般浪费,太子自己不享受,给他的床宠享受……
真是费解。
祁原心震得麻木,反而冷静,“他真是敢……若叫今上知道。”
“今上不也说要给殿下赐宠么?只不过殿下拒了。”贺连山觉得今上不会为这种事生气。
毕竟作为男人和父亲,见儿子纳宠,顶多打趣两句,或者欣慰而已。
又非荒淫误事,这不才那姑娘一个么?
他还解释,“这些人是殿下吩咐去伺候姑娘的,不是伺候殿下的。”
祁原默了默,道:“陈国攻城的那批囚犯如何处置?”
贺连山很快回,“依殿下的令,刺字为奴。”
祁原点头,“这倒是很公正。”
“你不必去了,把这群人也带回战俘营。”
这话落,色变的不止贺连山,其间有几个女子收敛神情,分明憎恨。
......
娇栀被押到一营帐里。
许多人被圣军看着排成一队,队的尽头有一个桌子,桌子上有墨水样的东西,还有针,还有刀,还有一个身着没见过的衣服的人。
那人掌一把几寸长小刀,长长刀柄在手指间飞跃自如,薄刃在被按坐下去的人脸上迟缓深沉地划着,划得几乎有声音。
那人一边划,一边擦,一边涂,划出血,布来擦,擦干后……填墨!
她一下明白过来,这是黥刑。
亦称刺面,在脸上留下终身痕迹,带着终身屈辱活一生。
而俘虏,刺的该是一个“囚”字。
这应当是祁原的主意,只要她脸上纹字,那还有什么颜面对他人?还有什么容颜乱君心?
娇栀心里惶急,装作木然,为此定为轻刑的刑罚。
直到一个俘虏惊叫出声,才叫她回神。
她尖叫,怕极了。奋力挣开押她的兵士,直直出营!
那一定很疼。
那一定很丑。
娇栀为这两个念头感到惶怕,恍若刀尖冰凉直抵她的额头。
周围人亦惊惶,因她突然之举。
四散来抓,她竟也一路逃窜,甩开他们几步。
“你们,站到旁边去。”圣洇流指指守怅门的兵士,又指指帐后屏风处。
两个兵士不解,但还是很快去了。
守帐的不在门边,还守什么帐?
“她到主帐那边了,快,不能让她惊扰殿下!”
帐外人声喧哗,圣洇流坐在座下,平心静气地看军报。
身后两兵士面面相觑,似有些明白太子的意思了。
圣洇流天不亮便去巡营,这才刚回来,就得知娇栀被祁原提走了。
不过这小野猪可不是祁原能捕的。
挫挫祁原心志也好,省得那么指手画脚。
圣洇流神色如清风拂云,不见痕迹,手提朱笔凝神批复。
“嚓”有剑断声,帐外剑刀出鞘。
朱笔一顿,如血般颜色圈了个圈。
此时暮春,却也因是陈地,微微有料峭凉风。
裂帛声如断弦,是刀剑划开帐门,流风灌入。
帐外有人惊呼一声,脚步纷踏。
“不好,她进主帐了!”
朱笔走势迤逦,似还有闲情雅致,执笔人头也未抬,听着风声人声,眉不着痕迹一敛。
刀剑影鸣,细碎银链声响,帐门滚进一个人,那人戴看手足镣铐,一身白衣被泥地污了颜色。
墨发披泻下来,抬头时,一双星子璨目的眼睛盈盈水泽。
守帐士兵欲动未动,按紧佩剑。
凉风大起,帐门中入兵士,执剑执刀,守帐士兵细看那囚犯才发现她身上白衣有几处被划破。
那囚犯见到兵士掉头欲跑,守帐士兵看着,心想哪里逃得掉呢?
而不曾想他们的太子如何能容这一幕发生在自己眼前。
“殿下,臣等失职。”涌进的兵士纷纷跪下。
而守帐士兵正纳闷,何不抓了那囚犯再谢罪不迟?不由看太子神色。
却见那不知死活的囚犯退避间到了太子身旁,又被脚镣一绊,撞落了太子的笔。
怪不得要谢罪呀。
守帐士兵互换个眼神,心照不宣地准备看好戏。
“殿下,臣等有罪,请殿下责罚!”兵士沉痛叩头。而再抬头间,看太子……发现太子他,看着那个囚犯?
圣洇流看着娇栀良久,娇栀也看着圣洇流良久,满帐人看着他们也是良久。
“殿下,臣等有罪!请,”
“知道了。”圣洇流平静开口,止住他的请罪,一直看着娇栀。
“你倒是会逃。”圣洇流开口,又些微不满,“你就不先与孤说句话吗?”
娇栀听出前句是疑,可已经疑她……却还能理直气壮指责她!
“…那里好可怕。”她低头,看见圣洇流锦靴绣花纹样。
圣洇流叹气,娇栀也不会求求他,倒是会撒娇……
“把笔捡起来。”他看着娇栀发顶,发长委地,露了一段脖颈。
她被脚镣绊倒,斜扑在地上,圣洇流的笔落在她旁边。
她小心抬眸看一眼圣洇流,然后倾头,又看一眼圣洇流,最终咬了下嘴唇,捡了笔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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