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和平让太平县上下都失去了警惕。
“对了,也不知国公此次与长安那边可曾和解。”
这个问题不只是钱能在关切,整个北疆都是如此。
但杨玄归来后,一直没召集各地官员去桃县议事。
“兴许,国公是智珠在握吧!”钱能自问自答。
“不是兴许!”沈期淡淡的道:“国公定然是智珠在握。”
二人默然一瞬。
“也就是说,名府觉着国公此行与长安的关系依旧没有好转?”钱能问道。
沈期点头,“长安那边对我北疆虎视眈眈。国公当初说过,长安的目的不是为了大局,而是为了争权夺利。
陛下想掌控北疆,杨松成等人也想掌控北疆。他们若是出于公心也就罢了。可这些年咱们看的清清楚楚,这些人,无利不起早,眼中只有利益!
国公乃是北疆之主,自然不能放任他们得逞。故而,老夫断言国公此行必然与长安不欢而散。”
“可以后怎么办?”钱能有些忧愁,“总不能与长安长久隔阂吧?”
“为何不能?”沈期侧身看着他,目光炯炯,“北疆,是大唐的北疆,这是国公当初说过的话。
他在一日,北疆就不能从大唐分裂出去!
为此,国公发过毒誓。
既然如此,还担心什么?
有国公在,我北疆定然能压制住北辽,这也是在为大唐戍边啊!”
钱能点头,“我只是心中不安!”
沈期说道:“该不安的是长安,而不是我北疆!”
“若是长安下旨,说国公乃是叛逆……”钱能苦笑,“天下人人喊打。”
“叛逆与否不在于说,而在于做。看看长安做的事,再看看国公做的事,但凡是个清醒的人,都知晓是谁在背叛大唐!”
沈期神色坚毅,“谁对国公动手,老夫虽老迈,也能饱以老拳,与他不死不休!”
话题太严肃,钱能看到一个老卒在打瞌睡,就叹道:“这等老卒岂能服役?军中越发乱来了。”
沈期也看到了,“这老卒怕是都到了归家的年纪了,叫来问问。”
他是个严肃的性子,想借此来整顿一下军中。
钱能指指老卒,一个小吏过去拍醒老卒,“名府叫你!”
老卒抬头,开口谄笑,露出了半口黄牙。
“见过名府。”
老卒过来行礼。
沈期问道:“多大了?”
“小人刚四十七。”
四十七对于此刻的人来说已经算是高寿了。
可却还没到退役的年纪。
看看老卒脸上的皱褶,沈期觉得他至少少报了十岁。
“为何打盹?”沈期神色平静,可熟悉他的人都知晓,这位名府是要准备出手了。
三大部覆灭,仅存的镇南部竟然是老板的麾下,这让陈州上下都生出了天下太平的感觉。
于是,军队哨探懒了,操练也难免懈怠了。
杨玄去长安之前交代过,各处一定要谨守,不得懈怠。
老夫对不起国公……沈期心中发狠,准备借此收拾一下军中将领和各处官吏。
老卒赔笑道:“小人夜里睡不安生。”
也就是失眠。
沈期冷笑,刚想呵斥,就见老卒目光闪烁,竟然看向了城外。
娘的!
当着老夫竟敢走神?
沈期勃然大怒。
老卒开口,“那支商队不对劲!”
沈期顺着看过去。
一支百余人的商队在距离县城数十步的地方缓缓而来。
“何处不对?”沈期冷冷问道。
老卒说道:“按理这等时候,伙计就该懒洋洋的,看了城门后,就该看看城头……眼神不会专注于某处……
名府请看,他们一部分人看着城头,一部分人看着城门,目光压根就不动。这不是伙计!”
远处,陈水和孔甲带着两千余骑在等待出击。
数十尸骸散乱在周围……这是一支倒霉的商队,一头撞上了陈水等人,当即被绞杀。
孔甲看着县城方向,“咱们的人应当接近了城门。”
“对。”陈水握着刀柄,“猝不及防之下,谁能挡住那百余悍卒?上马!”
所有人上马!
陈水拔刀,意气风发的道:“攻破太平,不封刀!杀光你等见到的人,最后纵火,把这座城池烧为白地,让杨狗痛彻心扉!出击!”
……
城头。
沈期看了一眼,那百余人,果然如老卒所说。
“那又如何?”
钱能笑道:“想看哪就看哪,难道还能管着人的眼睛?”
老卒说道:“这等看法不对,他们……是在踩盘子!”
“什么踩盘子?”沈期问道。
老卒说道:“便是查探点子的情况。”
“点子?”
“便是肥羊!”老卒额头见汗,“就是……贼人要抢掠之前的踩点。”
沈期明白了,但却觉得有些无稽,“你如何懂得这些?”
老卒说道:“小人原先便是专门踩盘子的,人称神眼张!”
沈期心中微动。
老卒突然浑身一震,“他们在靠拢大车,必然是准备拿兵器,名府,来不及了!”
沈期还在犹豫,老卒却喊道:“戒备!”
刹那时,城头上的将士纷纷看向老卒。
老卒指着那支商队,“他们是贼人!”
这是越权!
沈期的怒火刚升起来,接着便消散了。
老卒没必要去冒险……若事后证实他的判断是错误的,责罚少不了。
沈期跟着喊打:“戒备!”
城头的将士们开始集结,弓箭手拿出长弓和箭矢,张弓搭箭。
而城门中的军士们按照程序喊道:“外面的退开,里面的避让!否则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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