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颔首,“辛苦!”
“下官,不敢言苦!”
江存中抬头。
两日半攻下金山城,对于敌我双方来说都有些意外。
但仔细思索这个过程,就会发现意外中隐含着必然。
杨玄只是变化了一下投石机和弩阵的打击节奏,就令守军死伤惨重。接着以北疆军攻城,消耗敌军。
最后敢死营疯狂一击,就算是吴念不出手,最多一个时辰,金山城也逃不过陷落的命运。
这一切看着平平无奇,可里面蕴含着无数用兵道理。
大道至简,不繁也!
江存中眼中多了钦佩之色,心中隐隐约约猜测这位曾经的好兄弟,不会止步于此。
内州!
泰州……
这个大唐病了!
百姓在呻吟,在无助的求救。
长安在内斗,在享受。
帝王将相世家门阀,权贵宗室,豪强……
就像是一坨蛆虫纠缠在一起,扭动着,黏液覆盖了整座长安城。
在这个混沌的令人绝望的时代。
北方的号角不断响起。
杨玄这位长安口中的杨逆,率领北疆军,不断北上,不断开疆拓土。
昏暗中,这便是一缕阳光,刺破阴霾,给天下带来希望!
是啊!
希望!
江存中百感交集,喊道:“跪!”
俘虏们陆续跪下。
胆大的抬头看一眼,看着威严的北疆之主入城。
城中虽然简单收拾了一下,但依旧能看到血迹。
投石机把两侧房屋砸烂了不少,看着让杨玄想到了浩劫。
两侧的俘虏剩下不多了,杨玄不禁幽幽一叹,“可惜了!”
韩纪察言观色,“守军悍勇,死伤惨重,带累我军损失不小。”
“我不是为此叹息。”
“那是为何?”
“那些死去的守军,都是上好的劳力啊!”
韩纪:“……”
杨玄看着前方笔直的大道,看着两侧温顺的俘虏,心中豪情涌起。
内州曾是北疆为之头痛的地方,北辽军以内州为基地,频繁出兵袭扰、攻打北疆各地。
那时候,提及内州,北疆百姓都会变色。
可现在,内州大半都在他的手中。
仅存一个澄阳城!
“内州,是大唐的内州!”
杨玄拔刀,举起。
万众欢呼。
吴珞三人在吴念家中等候消息。
“没动静了。”
丁波侧耳倾听。
吴珞心中一跳,把书卷放下走出来。
“如何了?”
丁波摇头,“不知。”
他和万宇靠近大门,一人从门缝往外看,一人听着外面的动静。
吴珞心跳加剧。
她知晓,若是北疆军撤离,她的命运脱不开两种可能,其一被幽禁在吴家,其二是被吴念处死。
第二种可能性最大。
你要说什么大家是亲戚,有必要那么绝情吗?
对于吴念来说,吴珞这位远房堂妹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一旦被炸出来,蒋晨第一个要弄死他。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郎君应当不会输吧!
对,不会输。
至少,也得是个平手吧!
吴珞不好意思去大门那里凑热闹,就靠近围墙。
她侧身,装作是若无其事的模样,实则是在倾听。
没什么动静啊!
外面太安静了。
仿佛是一座空城。
人呢?
吴珞有些心慌。
不禁下意识的怀念起了杨家的后院。
往日格格不入的一切,此刻都变得亲切起来。
一心想争宠的章四娘;蠢蠢欲动,却不敢出手的花红和言笑。
一心想成为后院仅次于周宁的管大娘。
神秘而冷漠的怡娘。
雍容的女主人周宁。
可爱顽皮的小郎君。
她甚至想到了剑客和富贵,以及郑五娘。
我想回家!
她惶然抬头。
“国公威武!”
巨大的呼喊声传来。
吴珞被吓了一跳,蹦了起来。
她露出笑脸,握紧拳头,欢喜的道:“胜了!”
“国公威武!”
巨大的欢呼声席卷而来。
“国公威武!”
马蹄声不断接近。
有人在高喊。
“所有人在家中不得外出,否则,格杀勿论!”
“所有人……”
杨玄进了官廨。
“国公,户籍与赋税账册都在。”
几个随军小吏欢喜的禀告。
“好!”
杨玄笑道:“人在,一切都会重新积累起来。”
韩纪微笑道:“郎君这话,却有些把百姓当做是牛马的味道。”
这话,也只有韩纪敢说。
杨玄并不避讳这个话题,“我说过,阶层不可避免。
人活着,就得创造。商人、工匠、农户,军士,官吏,将领,权贵,豪强……每个阶层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创造财富。
百姓处于最底层。作为施政者,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力把这个大饼做大,尽力让百姓能分到更多的饼……”
这话有些隐晦,但韩纪已经听出了些弦外之音。
每个阶层都得为这个大唐奉献,施政者统筹这一切,尽力去创造财富……最终,站在百姓那一边。
施政为民!
主公的格局,大的惊人呐!
韩纪心中欢喜,老贼干咳一声,低声道:“老韩,老夫觉着你像是一个人。”
“谁?”韩纪随口问道。
“听过郎君说的三国吗?”
杨玄没事儿也曾和他们说过三国的故事。
韩纪点头。
“你觉着老夫像是谁?郭嘉?”
郭嘉聪敏绝顶,但早逝。
这人还真是胆大不忌讳!
老贼摇头,“杨修!”
杨修也是聪敏绝顶,但喜欢玩小聪明,最终死于小聪明。
可杨玄当初讲述这个故事时,并未告诉他们,杨修真正被杀的原因,不是玩小聪明,而是掺和了曹操的家事。
进了大堂,杨玄坐下。
江存中禀告了此战的战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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