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臣身体好的差不多了,特来拜见。”
吴玠要大礼参拜,赵桓急忙把他拉过来,让他坐到了对面。
“晋卿,这是良臣送来的急报,说是大军已经到了灵州,西夏的大局尽在掌握……如果一切顺利,为大宋去一心腹大患,西北可以高枕无忧矣!”
吴玠连忙道:“臣也是这么看的,臣以为韩相公此功应该重重封赏……昔年朝廷有言,能复燕云者,可以为王,如今能灭西贼者,理当为王!”
“哦?”赵桓轻笑,“晋卿,你这是让良臣爬到你的头上啊!”
吴玠忙站起,躬身道:“官家,臣蒙受天恩,受封兴汉侯,此生再无所求,只想着为陛下尽忠!”
赵桓笑道:“当真如此?便是连你西军的门户之见,都能抛开?”
“能!”吴玠诚恳道:“臣侥幸苟活,秦凤路将士殉国之多,死伤之惨重,均出乎臣的预料,臣想请官家加恩,抚恤死者,赏赐生者,不让有功之人寒心!”
说完,吴玠竟然跪倒,赵桓颔首,很是满意。
“终于有了名将大帅的气度啊!”赵桓笑道:“一会儿你去见一下刘锡和乔泽,彼此之间,不要留下太多的心结,都是为国效力。”
吴玠答应。
赵桓又道:“刚刚京城传来了消息,姚古死了!”
吴玠吸口气,头低了下来,姚古算起来还是他的上级,而且还是上级的上级!种家,折家之下,就是姚家,属于顶尖儿实力的将门。
奈何姚平仲临阵失踪,姚古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吐血病倒,据说临死之前,大骂三声逆子,气绝身亡。
昔日胙城一战的功臣,落了今天的下场,也着实令人唏嘘。
吴玠略微感叹,却又很快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姚古此前可是御营司副都点检,他去了之后,这个位置就空下来了。
现在军中谁有资格竞争?
自己行不?
吴玠虽然嘴上不在乎,但是空有名气始终不如名实兼备来得好……只不过接下来赵桓的话让吴玠有些失落。
“御营五军的编制太少了,朕打算增加人马,把统军和练兵分开,最好设立一个大都督之类的……具体的安排还要等战事结束之后。不过不管怎么样,你吴晋卿都是朕的股肱心腹,未来军中的重要人物,好好干,朕还年轻,你也不老,建功立业的机会多着呢!”
吴玠连连点头,他顿了顿,突然又道:“官家,臣想说一件事,这一次的大战,其实曲太尉筹谋之功,远在臣之上,官家应该重用曲太尉才是。”
赵桓哈哈大笑,“知道为国举才了,很好!不过你放心吧,曲端有个你们谁也想不到的好位置在等着他,朕都安排好了,只等适当时机,就会公布。”
……
“意想不到的好位置?吴大,你不会骗我啊?”
吴玠只给他一个大白眼,老子都是兴汉侯了,我骗你干什么?
曲端这下子又开始想入非非了,官家也真是的,攻灭西夏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要交给韩世忠?
如果给他,说不定这时候就已经灭亡西夏了。
吴玠捞个侯爷,怎么也要给他一个国公当当。
何必在这里胡猜!
一想到韩世忠,曲端就憋气,想不通……姓韩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了?
兵贵神速,他磨磨蹭蹭干什么。
而且貌似只打了几个小仗,也没什么斩获……人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你不杀人,如何成功?不杀个尸山血海,怎么体现大宋的威风?一个武夫,没有威风,你还混什么?
曲端是怎么想,都想不通。
同样想不通的还有李乾顺……这位西夏国主刚刚挫败了一场兵变,把自己的皇后又给杀了,如果说靠着杀妻证道,他已经可以飞升两次了。
曹家勾结舒王嵬名仁礼造反,事情来得突然,却也不是没有预兆。
一切都还是那份该死的罪己诏,李乾顺不成,横山诸部推举晋王察哥……而一旦察哥上位,别人没事,李乾顺三岁和一岁的两个儿子,肯定没有好下场。
身为西夏皇后,哪个不是狠茬子!
干脆先干掉李乾顺,扶皇子继位,太后临朝……反正这种戏码西夏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次。
不凑巧的是运气不在曹皇后这边,李乾顺到底当了五十年国君,而且身体状况还很好,这种手段自然拿不上台面。
可现在的情况却也糟糕到了极点……嵬名仁礼引兵在外,兴庆府空虚无比,几乎与此同时,韩世忠押着晋王察哥,汇聚十万之中,已经兵临兴庆府。
三方势力汇聚,曹价第一个来拜见韩世忠,他的姿态之谦卑,简直可以用谄媚形容。
“卑职拜见韩相公……韩相公大任大勇,吊民伐罪,西夏百姓望之如甘霖普降……李乾顺昏庸无能,残杀无度,天怒人怨,人神共愤!卑职恳请韩相公,调动王师,讨伐昏君,替西夏百姓除害啊!”
这家伙哭得稀里哗啦,头磕得嘭嘭作响。
随着韩世忠来的党项诸部首领,全都把目光落在了韩世忠身上,甚至有人摩拳擦掌,想要抢一个破城头功!
便是赵保忠也按捺不住,“韩相公,该动兵了,西夏百姓都盼着哩!”
韩世忠用鼻子哼了一声,而后缓缓起身,在大帐之中踱步。
“俺韩世忠是个粗人,说不出多好听的话,可俺知道一个理儿……这一次俺带兵过来,只是保护西夏百姓,不想西夏生灵涂炭。李乾顺的去留,自然要看西夏百姓的意思,大宋也是希望百姓们能得到好处,过上安稳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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