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差得令,立刻将之叉出去,按照不同的罪过,送入各个地狱。
譬如粪尿泥地狱,饥饿地狱、渴地狱、脓血地狱、斫截地狱、剑叶地狱、狐狼地狱、寒冰地狱等等。
梁连生前最喜酷刑,到此处方知报应不爽。
地府的刑罚,人间难比其万一,譬如斫截地狱中,便有小鬼取来长锯,将他锯开两边。若是人受此刑,这也就是死透了。但又有二鬼将他两边身体对在一起,片刻后就又长在一起,再受此刑,如此循环往复。
更有断筋剔骨地狱、堰肩刷皮地狱不一而足。便叫他所造的恶业,十倍百倍的还保过来,方解世间怨气。
地狱里油锅沸热,刀山耸立,火焰升腾。
众鬼哀嚎惨叫,受尽折磨,对于生前种种,可知悔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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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此刻,梁王府中灯火通明,丝竹管弦之声不绝,全又是另一番天地。
梁王身着华袍,满脸笑容,持杯奉茶道:“大师此次来京,怎么不事先知会老夫一声,好派人去迎接。”坐在对面的正是法海。
法海道:“贫僧山野中人,不敢搅扰王爷大驾。”
“大师客气了,你我多年交情,这又算得了什么。”梁王打垫几句,便放下茶盏道:“老夫尚有一事,想请大师帮忙!”
“是什么事?”法海虽是问话,神情中却很是了然。
梁王恨声道:“那许仙自恃武功高明,乱闯我梁王府,险些害了本王性命,无论如何请大师出手,为本王报得此仇!”
许仙那次虽然是蒙面而来,但而后多次显露“武功”,梁王也并非是傻子,业已断定那就是许仙,一直想要报复,却恐不是许仙的对手,这才想到了法海。
法海双手合十,口观鼻鼻观心,“那也是王爷命中该有此劫!”
梁王站起身来,“大师就不顾故人的情面了吗?”
故人?法海不由想起许多年前,在王府檐下避雨时,那个阻止驱赶自己的护卫的英武少年,只是那副形象已难于此时的梁王重合起来。
梁王见法海沉默不语,还要再劝,忽然觉得心口一痛,手中的茶杯落地,摔个粉碎。
“大师,这是怎么回事!”梁王悚然而惊。
法海深深的望了梁王一眼,“王爷,我就再帮你一次!”
梁王顾不得身体的异状,惊喜的道:“真的吗?那就多谢大师。”
然而法海却从袖中取出紫金钵,“王爷,你往里面看!”
梁王往钵中一瞧,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被恶鬼投入油锅之中,立刻见滚油沸腾澎溅,那人身在其中挣扎惨叫,让他看的直欲呕吐,“大师,你这是做什么?”
法海道:“你再看!”
梁王仔细瞧去,恶鬼已将那人从油锅中捞出,转眼之间烹焦的肌肤就恢复原状,却也显现出面目来,梁王惊叫一声,“连儿!大师,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是哪里?我儿怎么会在那里?”
法海道:“这里是阴曹地府,梁公子正在地狱中受罚。”
“什么!?我儿他已经死了?”梁王大惊失色,后退着碰倒座椅。
法海叹口气,点点头。
梁王怔了许久,“大师,我求你救救他!”
“生死有数,因果有报,谁也救不了他。而令郎有此报,未必于王爷你没有关系。王爷你与其考虑令郎的安慰,不若多考虑考虑百年后的自己!”
梁王大惊失色,桌上的菜肴已经索然无味,环顾四周,更不能想象这安逸的居所有一天也可能变成泥犁地狱。
我劝王爷你从今天起还是改过自新,多行善事,弥补罪业。不然的话,纵然在尘世能够欺人,在地府却欺不了鬼,贫僧先告辞了。”法海道。
梁王爷呆坐在厅堂中,脸上神情千变万化,最后猛地一拍桌子道:“许仙,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他虽不清楚梁连具体因何而死,但事情既然在杭州杭州发生,定然和许仙脱不了关系。
“来人啊!”梁王一声令下,“与我召集精通术法的奇人异士,无论是什么人,只要能够杀死许仙,皆赐黄金千两。”
梁连乃是他的独子,若是梁连死了,他们梁家就此断了烟火,便有再多的权势富贵也是无用。但同时他的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但愿是自己看错,但愿那个人并非是梁连。
已然踏出府门的法海,摇头叹息,”执迷不悟!”又将目光投向遥远的西方,越过房屋,越过城墙。
白云观中,胡心月忽然浑身一震。
“怎么了?”许仙忙问道。
“有人在查探这里,很强!”胡心月毕竟已修行千年,又是灵兽所化,灵机感应要比许仙强的多。
“是什么人!”许仙皱眉,能得她这般的评价,跟定不是寻常觊觎金丹的妖怪!
“已经来了!”胡心月陡然抬头,望向门口。
“阿弥陀佛!”随着声如洪钟的浩大佛号声,一只百衲鞋踏进了庭院之内。
许仙瞳孔一缩,法海!
本来有着师徒名分,但又为各自的理念大战一场,如今四目相对还真是有些无言以对。
法海则道:“七百年的执迷,是到了了解恩怨的时候了!”
胡心月袅袅婷婷的站起身来,笑道:“和尚,你是在说我吗?”心中却很不轻松,自己虽是瑶池中人,但法海更是佛祖亲传弟子。对方若是下定决心出手,自己可完全不是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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