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激烈的战斗告一段落。马迁安坐在北山要塞的指挥部里,借着要塞里小发电机提供的电能,在明亮的灯光下施施然做着图上作业。
近六千抗联士兵坚守在北山要塞,三千多士兵坚守敖包山要塞,两地互相支援,用火炮锁住了相邻的一面,至此十支队顶住了鬼子十三次进攻,依然稳如泰山。
鬼子的进攻看似气势汹汹,却在两个要塞面前犹如遇到铜墙铁壁,撞了个头破血流。其中有四次进攻,他们甚至都没能进入到300米进攻距离,即被抗联火炮打垮在行进途中,狼狈不堪退了下去。
要塞里粮食、水、弹药、武器都很充足,白天战斗还能得到空军的支援,马迁安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心,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天堂。
鬼子进攻停歇之时,抗联随之休息,表面阵地上只留下少量战士进行监视。有限的坑道口与表面阵地上摆不开大量部队,抗联按番号轮战,轮到休息的战士被军官有组织的带到地下俱乐部,观赏十支队自编自导的戏剧,放松身心的同时接受爱国主义教育,地下城市里一切井然有序。
十支队扩充不久,支队级别干部很缺,杨靖宇答应配置的政委还行进在来东北的路上,现在主要干部只有三人。李凤山与朴吉松带领1团和2团一部坚守敖包山阵地,北山指挥所内支队级别的干部只有参谋长卢炳瑞。
卢炳瑞也在凝神扫描着要塞周边地图,忽然听到对面传来嗤嗤的笑声,抬头望去,只见马迁安满脸的高兴样子,不禁问:“司令为何高兴?”
马迁安如何能不高兴?以及小的代价拿下战前看似坚不可摧的要塞,收到一大堆贺电。又在两天半的防御作战中打得如此轻松,让他原先提着的心放下一大半,又怎能不高兴?鬼子果然集中重兵前来围攻要塞,正中抗联与马占山先前所定计划,鬼子简直就是一个听话的野猪,一步步撞入联军为他们设下的险境,让他如何不高兴?
马迁安笑眯眯的扫了卢炳瑞一眼,目光扫过了卢炳瑞脸上的探询。
“记得三国演义有这么一段,说曹操西凉兵僵持,部下总是惊慌来报说敌人又增兵了,曹操闻言不惊反喜,是何道理?”
卢炳瑞知道这一段,很自然答道:“曹操说西凉兵原本分散不好消灭,如今齐聚战场,正可一鼓而下而歼,所以高兴。”
“我现在与曹操的心情是一样的啊!”马迁安如是说,卢炳瑞眨了半天眼睛。
卢炳瑞不知道这种最高军事机密,但见马迁安这样说,心中也隐隐约约猜到几分,眨了半天眼睛忍不住试探道:“我们下一步作战任务是不是很大?”
“大!简直大的没了边!”马迁安知道到了该告诉参谋班子实情的时候了,但他依然不介意逗逗卢炳瑞,顺便考考这个参谋长进步了多少。
“给你十分钟猜一猜,猜不出来我再告诉你。”
第二日凌晨,趁着大雾,鬼子照例用远程大炮轰击了一阵要塞的表面阵地后,派出两个大队生力军,在五辆九七坦克配合下,呼啸着冲到了他们认为的要塞最薄弱的东边防线。
山脚和山坡处顿时爆发出剧烈的枪炮声,与前几天不同,这次战斗持续时间很长,直到雾散还未停歇,前线指挥官只答正在雾中激战,敌情不明。马迁安实在忍不住离开指挥所,顺着通道赶往东边亲自督战。
“什么情况?”马迁安赶到最大一个通往表面阵地的坑道口,看到正在指挥作战的三团团长胡茂昌,后者正冒着坑道壁簌簌而下的粉尘,坐在地上抱着电话狂喊。
马迁安拍了胡茂昌后背一巴掌,才将处于亢奋中的胡茂昌拍醒。胡茂昌嘴里正在乌七八糟的冒着脏话,忽然被人拍了一巴掌,狂躁的扭头,见是眼睛瞪得比他还大的马迁安,马上将嘴里的“狗日的”憋了回去。
“什么情况?”马迁安又问了一句。
胡茂昌嘴一张说顺了嘴的脏话又冒了出来“这帮狗日的,今天邪门!死战不退,也不知有多少人攻击我这里,我正打算趁着雾散亲自去上边看看呢,正巧司令你就来了。”
“地面上我们有多少人?”
“六个连。”
马迁安沉吟一下:“再上六个连,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当胡茂昌率领预备队六个连,从五个被炸塌半边损毁严重的坑道口冲上表面战壕后,战斗烈度极大加强,双方喊叫着互相投弹射击,在被炮弹*翻犁过无数次的松软山土上,巨大的弹坑中搏命拼杀,呛人的硝烟、破碎的尸体、殷红的鲜血弥漫了整个东面山坡。激战半小时,鬼子终于不敌抗联忽然加强的火力,在如雨的*弹中丢下伤员和同伴的尸体,呼喊着败退下去。
清理阵地时马迁安发现不少鬼子尸体脑缠白布条,腰围小*包,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妈#的敢死队,怪不得能冒着抗联凶猛火力还能攻到第二道战壕,甚至摧毁了反坦克壕里的两辆坦克。
敌人的炮击又开始了,是重炮,炮弹落点散乱,发射频率缓慢。鬼子的火炮除射程远的重炮在抗联火炮打击范围外还能生存,射程短的火炮在数公里范围内早已销声匿迹,就算有,也只是在进攻时偷偷推出掩体,趁大雾弥漫射界不清的时候乱打上一气,当雾散后立刻又藏起来,基本上对抗联形不成有效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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