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汇拢,狂风呼啸,对面行驶而来的灵船比乌灵船还要大上三倍不止,在风雨中前行如履平地,恰似离弦之箭,径直冲撞而来。
船上高悬旗帜如皓日艳阳,明晃晃地刺眼,正是四龙冲霄起,腾飞绕九天。
除却风越辞和姜桓,众人全都站了起来。
李眠溪很是紧张:“现下怎么办?”
姜桓笑了笑,随意地饮茶,道:“林姑娘放了什么草药?入口甘甜而不腻,叫人神清气爽。”
林烟岚温声道:“是安神的草药,缓解道君头痛之症的。姜公子若喜欢,回头我也送些给你。”
姜桓一听,顿时点点头。
管彤急道:“姜学长,现在不是讲茶的时候!道君您看,那船好像要撞过来啊!”
风越辞道:“不会。”
如他所言,即将相撞之际,对面的灵船突然停住,仿佛真的只是要吓他们一吓。
何豫立甩袖,黑着脸道:“什么人啊!”
秦文茵捂着脸颊,压低声音说道:“四君书院的人多自持,总要与咱们在礼节上一较高下,依我看这举动不像他们的作风,倒像是……”
想想方才苏师长的传音,她往后缩了缩。
四君中,元君年长,隐君和善,鬼君莫测,唯有这戮君生性霸道,异常高调,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模样,极爱惹事,人见人躲。
秦文茵正紧张时,忽听一道笑声自对面响起,狂放异常:“清徽,既有缘相逢,何不出来一见?”
青牛“哞哞”叫着,蹬了蹬蹄子,呼哧呼哧地喷出怒气。
风越辞淡淡道:“免了。”
戮君笑意转冷道:“你非得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昔日封灵一箭,本君可是记到今日,哪像你逍遥自在,怕是早将本君忘在脑后了。怎地,碰不得,如今连见都不能见了?”
风势也似携怒而来,吹得帘幕飞扬。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颇为凝重。
风越辞拂袖而过,化去波动,咳嗽了几声。
姜桓眉头一拧,顿时放下茶杯,指尖在桌上不轻不重地一按,无形灵力掠出窗外,直击而去,只听一声“咔嚓”轻响,对面船上灵力罩应声而碎,伴随着桌椅翻倒的动静,隐隐响起几声惊呼。
戮君笑声一顿,厉声道:“谁?”
姜桓轻飘飘地起身,正要掀帘出去,却有人伸手拦住了他。
风越辞微微摇头,目光淡得不起波澜,回戮君道:“我若不想见,便谁也不见。”
对面灵力罩重新升起,一众书院弟子鱼贯而出,立于两旁,皆着黑白长袍,腰悬四龙抱圆坠。
而后才有一人大步迈出,负手立于船头,隔空望了过来。
戮君相貌与性情极为相称,霸气凌人,带着股居高临下的意味:“初见道君,惊为天人,的确唐突了些,不过你也落了本君不少面子,本君都未与你计较,你还想如何?”
风越辞道:“该问阁下想如何。”
戮君闻言,大笑道:“清徽,世间唯有你,风华无二,与本君天造地设。本君深思熟虑,已命人奉礼至华夏学宫,此番联试之际,亦当为你我昭告天下,结为道侣之时!”
林烟岚手一抖,惊得手中杯子摔落在地。
邱林寒:“……”
何豫立:“什么不跟道君计较?当初一箭封灵,分明是道君放过他的!”
管彤:“道侣?呸呸呸,亏他讲得出口!”
季时妍冷冷道:“自以为是。”
风越辞端坐塌上,闻言静默如常,无喜无怒,却是抬起了手,指尖逸散碎金的光华。
姜桓忽然握住风越辞的手腕,力道极轻地放回去。
风越辞抬头,目光微动。
姜桓冲他一笑,笑意未达眼底,却带着安抚之意,转瞬已抱刀而出,与戮君遥遥相对。
“我代道君送你一个字——”姜桓道:“滚。”
众人:“……”
不等反应过来,刀光乍起,携煌煌天威破开磅礴雨幕,乌云退避,风声摧耳,宛如惊雷响彻寰宇。下一刻,血色锋芒横跨长空,势如破竹,带着狂猎的杀意,转眼朝对面劈了下去。
戮君大怒,原以为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小辈,随手一抬便想化去刀势,将他捉住,谁知下一刻脸色骤变:“姜……”
但已经晚了。
刀势狂卷,一路从船头炸到船尾,根本来不及应对,便令船身倒飞出去,消失在天边。
刹那间晴空收雨,皓日破云,光芒万丈。
所有人僵在原地,风中石化。
季时妍踉跄着退了三步,震惊道:“姜帝……”
阴魔此生从未见过姜帝,仅有的一次是在他毁去“碧空境”时,四魔将极力阻拦,然而只一刀,其势惊天地,余威泣鬼神。
未及正面交锋,他们已是兵败如山,溃不成军。
方才那一瞬,她竟在姜桓身上看见了姜帝的影子……错觉么?
姜桓收刀归鞘,回过头来,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道:“这下清静多了,是吧?”
众人如梦初醒,险些憋死,大口大口的呼吸喘气,眼中还带着未散的恐惧与呆滞。
风越辞轻声道:“你吓到他们了。”
姜桓挑了挑眉,坐在风越辞身旁道:“这群小朋友心里素质真不怎么样,还是道君沉稳,泰山崩于顶仍面不改色。”
风越辞抚着一旁哆嗦的青牛,晃了晃铃铛,清脆声响带着股奇特韵律,叫人渐渐平静下来,“此番多谢姜公子。”
姜桓摆了摆手:“倒是不必,我知晓就算我不出手,道君亦有办法治他,只是看不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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