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散去, 姜桓看到了茫茫无际的夜色, 漆黑一片,唯有皎皎明月悬于中天, 清华无匹。
天水交接处,一座雪白无暇的宫殿拔地而起,冰雕玉砌般剔透, 在月光下, 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月宫。
庭院中,玉石桌边,一道人影若隐若现, 手里酒水微漾, 而他仰着头, 只定定地望着空中那轮明月,发出极轻的叹息。
非是惆怅, 非是无奈。
哪怕随意坐着, 他亦气势迫人,叫人望而生畏, 有睥睨天下之态。
一声轻叹,是为他穷尽一生也寻不到触不到的镜中花, 水中月。
姜桓看不清这人面容,却感觉十分熟悉,目光转过四周景致, 打量片刻, 已知晓这是在图中世界了。
那这个人……莫非是传说中的姜帝?
姜桓不似旁人对帝王有着天生的敬畏感, 他不以为意地走过去道:“你看见我家阿越了吗?我在寻他。”
那人道:“我亦在寻他。”
姜桓:“啊?”
那人重复道:“我这一生,都在寻他。”
姜桓不满地敲了敲长刀,道:“阿越是我的,敢打他主意,纵然你是姜帝,我也照砍不误。”
那人却笑了笑,道:“你对姜帝多有不满?”
姜桓道:“挺烦人的。”
那人点了点头,赞同道:“是有点。”
姜桓:“你不是姜帝?”
哪有人自己怼自己的,肯定不是本人了。
那人却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喃喃笑道:“……轮回万千,我还是我。很好,很好。”
姜桓不耐烦跟他瞎扯了,“喂,你将我家阿越送哪去了?”
那人闻言,抬了抬手,周围忽然浮现无数透明的水球,光影中变幻色彩,红的如血,白的如雪。
“选一个吧,你会找到他的。”
姜桓:“什么玩意?”
那人道:“你说什么玩意。”
这语气……姜桓都有点感觉是自己在跟自己讲话!
姜桓心说无聊,随意地伸手抓住了一个红色水球。
“是‘梦’啊,挺好。醒时赏月,醉里入梦,做了几千年的梦,我也想看一看……”
实现时是什么模样。
姜桓没听完那人讲什么,便觉眼前天旋地转,他自然能维持清醒,但不知为何却挣脱不出,或者说,不太想挣脱。
“陛下,陛下?”
姜桓揉揉眉心,就见跟前伏了一地人,为首女子捧着托盘,上面摆放着大红色的华美礼服,低头上前,道:“大婚服饰已做好,请陛下过目。”
姜桓道:“……再说一遍,什么服饰?”
女子抬起头,赫然是姜之梦的面容。她似乎受到什么束缚,眼神使劲冲他挣扎,神情似恭敬又似惊恐,嘴里却不由自主地开口道:“回陛下,是大婚服饰。”
姜桓撑着头嗤笑,见周围场景正是先前所见的宫殿,而他此刻坐着的地方,正是先前那人身处的位置。
联想“梦”字的红色水球,那么此刻应该是陷入了那个人的梦境,被强制性角色扮演了?
无论那人是不是姜帝,姜桓可没有兴趣玩这种扮演。
他挥退其他人,留下了姜之梦,指尖敲敲桌面,转瞬在二人之间升起无形结界,暂且隔绝了图中世界的规则。
姜之梦睁大眼睛,倏地呛声,捂着脖颈大口大口地喘气,脱口道:“姜桓公子!咦,我能说话了!”
姜桓道:“你们家的图,你清楚怎么回事么?”
姜之梦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道:“姜桓公子,你也太抬举我了,姜帝陛下的望月图,哪里是我这个小小后辈能参透的啊!先前我只坐在场中,看到图卷中有光芒覆盖过来,眼前一黑,醒来时便身处其中了。”
顿了顿,她哭丧着脸道:“而且说话行事好像被什么操控一样,完全反抗不了。”
姜桓并不意外。
姜帝的望月图,自然是以姜帝的意志来运转,别说诸人修为不及姜帝,便是同等修为,入得图中怕也极难挣脱。
至于他自己为何毫无影响——
当然是他比其他人都强了。
姜桓向来相信自己的实力,因而也没有怀疑过其他原因。
姜之梦道:“姜桓公子,我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倘若不按照此方世界的意志走,完成他想看到的,只怕我们都出不去了。”
姜桓无所谓道:“不是我们,是你们。”
姜之梦:“……你就这么有自信啊?那,那道君呢?道君也在里面啊!”
姜桓一听,起身道:“对了,我正要问你,可曾看见阿越了?”
姜之梦忙摇摇头,回道:“我也才刚醒,第一个看见的熟人就是姜桓公子你了。”
姜桓闻言,掀开托盘上的大婚礼服,仔细一看,做得居然还蛮符合他心意的。
不过也是稀奇,堂堂姜帝,做个梦居然是要跟人成亲?有没有点追求了。
他现在在梦境中扮演了“姜帝”,也不知是哪个倒霉的小姑娘扮演了新娘。
姜之梦见他盯着大婚礼服看,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百思不得其解,道:“为什么一进来就是婚礼呢?姜帝陛下孤身千年,从不近女色……哎?难不成身处陛下那般的高位,也会有求而不得之人吗?姜桓公子,要不咱们去看看是谁吧?”
姜桓:“没兴趣。”
姜之梦双手合十,围着他转,“姜桓公子,去吧去吧!我太好奇了!而且那个人说不准是破解图卷的关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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