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和若溪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最好的朋友。我一辈子都会保护好她。”
听到丁幼蕾说出这句话,雍柯检的脸庞上闪现出一时的诧异,却很快又恢复了神情,了然又遗憾地笑了笑:“是若溪那孩子太任性。”
丁幼蕾一时间竟觉得心里有难过的情绪闪动,似乎做什么表情都是多余,便往后一靠,仰头灌酒。一口酒才喝一半突然发现王若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的身后,正面无表情看着自己。
“咳咳咳……”丁幼蕾一口酒喝一半就被呛出,不停咳嗽。
“若溪。”雍柯检无力又无助地唤着这个名字,她取的名字。
何明悦站了起来,凝视王若溪的脸庞,表情紧绷。
王若溪没有发火,甚至只是轻轻地看了何明悦一眼目光就从她的脸庞上移开了,仿佛她是一个多么无关紧要的存在。她也没有去看她妈妈,那是一种对背叛者的轻视。她只是凝视着丁幼蕾,一直看着,不发一言。丁幼蕾也望着她,眼神空洞,读不出任何感情。
王若溪把年假的七天和国庆的七天连在一起休的。本来她的主管不放她走,说没有这样连休的道理,你一走半个月公司里那么多事该怎么办?你同事哪有那么多时间帮你完成你的工作。
王若溪那时已经被她老妈的事情折腾得没有任何力气,望着她主管用极其平静的声音说道:“那我辞职吧。”
主管这才放人。
根本不是更年期主管人有多好肯放她走人,只是酒店培养出一名优秀的员工花在里面的本钱一点都不容小觑。上头很看好勤勤恳恳的王若溪,还砸钱让她参加各种培训,有什么大的活动也都给她机会让她去锻炼,俨然一副器重她培养她成为下一任人事主管的模样,所以对她怠慢那是非常不明智的决定。
当然,这里面丁幼蕾的功劳不浅。
丁幼蕾早就打听好了瑞吉酒店的某位重要人物喜爱根雕紫砂壶,而曲陵县所在的城市这两样物品最是驰名。为了讨好大人物给王若溪今后大展宏图铺平道路,丁幼蕾亲自去选了一个孔雀开屏的根雕摆件,模样甚是磅礴锦绣,最最难得的就是那七分天然。紫砂壶也不能落下,要送礼就送全套,第一次登门造访必定要砸出重量级的才能让大老板印象深刻。刚好丁幼蕾有一朋友在倒腾紫砂壶,她便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收购了一套。这一根雕一紫砂壶加在一起起码有六位数,王若溪根本就不知道丁幼蕾背着她去买了这种东西,当她看见的时候杵在原地就像被鬼附身一样,动弹不得。
“你是不是疯了,钱多得没地花?”愣半天,23岁的王若溪才选出这么一句话。
那时候的丁幼蕾刚刚大学毕业,御满东风餐厅什么的还在未来的规划里,手里根本没多少钱,买根雕和紫砂壶的钱是她在大学时炒股赚来的所有,另外还向别人借了十万这才凑齐。但丁幼蕾一点都不在乎,叼着烟蹲在被布盖着的根雕边上笑说:“钱不是省下来的,是赚出来的,我这是为未来投资。”
王若溪看着马马虎虎束起长发的丁幼蕾,无奈地说道:“你应该为你的未来投资。”
“是,我就是在为我的未来投资,你就是我的未来嘛。”
这些年来丁幼蕾没少说这种恶心的话,每次王若溪都会一脸不屑打压她,可是在人情世故方面她是百分百信赖丁幼蕾的,所以这次的送礼,她也全数遵照丁幼蕾的意思办。
王若溪说这些钱今后还她,丁幼蕾说不必了,你嫁给我就好。王若溪像没听到她说话一般继续说,以后我工资卡放你那。还真的,之后两年王若溪的工资卡都在丁幼蕾那,只是丁幼蕾一分钱也没有动过。
她们俩都没忘那次让她们长途驾驶。为了把沉重的根雕运到北京,也为了错过春运不错过和王若溪单独相处的机会,丁幼蕾提议驾车一路北上。王若溪自然是要跟着丁幼蕾的,想想她说的春运问题也是很头疼,于是就答应了她,随她一起驾车开往北京。
由南至北,这两千公里漫漫长路至今还留在王若溪的脑海里。丁幼蕾不时哼着歌的侧脸和没话找话的情景不知为何也一直挥散不去。
香烟味,眼妆,唇色,黑长如梦境的头发,还有被根雕压得行驶艰难的破大众车,在那个寒冬,越北越冷越发荒凉的高速公路上和眼前的雪混成一片。带着寒冷的气息以及浓浓的咖啡香味,像一部没有剧情记不住台词的文艺电影,一直铭刻在王若溪的记忆深处。
她从不想承认,丁幼蕾在自己心里是多么重要的一个人。可就算她不承认,那也是永远无法否认的事。她理所当然享受着丁幼蕾的呵护,也理所当然坚持着自己的观念把她一次次地疏远,直到亲眼看见她身边真的固定下来了某位“别人”,亲耳听到她把她定义到“最好的朋友”的位置上,她才发现自己一直以为的理所当然其实一点都不理所当然。
也是,也只有坚强、强大如丁幼蕾才会忍受得了寂寞的单恋,十年。
现在不正是她王若溪想要的结果直接地到来了吗?那个烦人的没下限的家伙真的没有再粘着自己说着不三不四的话了,她不是应该很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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