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小姑娘一脸的懵懂。
宋氏看着女儿的样子, 倒是松了口气。
是她多心了。
女儿在宫里不过几个时辰,这会儿又能跑能跳的,不像是做过那些事情。
这时,紫云在外敲了敲门, 道:“夫人,老爷那边让端药来。”
裴琼听见药,皱起了小眉头。
怎么回家了还有药?
宋氏让紫云进来, 见紫云端了两碗药,问她:“这是什么药?”
紫云把药放在桌上,恭敬地回道:“这碗是安神的药,这碗是活血化瘀的药, 都是太医开的。老爷说让姑娘快些喝了, 别耽误了喝药的时辰。”
“太医开的药?”闻言,宋氏去看女儿,只见那小姑娘果然悄悄低下头去。
裴琼见躲不过去了, 只好小声但快速地承认:“糖糖今天走了很多路, 腿不舒服,这是阿恒哥哥让太医给糖糖开的药。”
她怕喝药,说完了又补充一句:“不过糖糖现在不疼, 可以不用喝了。”
宋氏哪里不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先前肯定是为了少喝两副药, 所以故意瞒着不告诉自己。
她又气又心疼, 戳了戳女儿的额头, “你呀。”
宋氏转而问紫云:“姑娘回来才多久, 这药怎么熬得这样快,熬够了时辰没有?”
紫云回道:“回夫人,这两碗药不是在正和院熬的,是肃王身边的一位公公送来的。”
宋氏很了解裴父的脾气,她问道:“老爷直接答应让人把药往这儿送了?”
“老爷原不让往宝芙院送,但后来又担心重新熬药,会耽误了太医嘱咐的喝药的时辰,就又让奴婢送来了。”
宋氏的神情有一些松动。
糖糖被肃王送回来才多久,若到了裴府再熬药,定然要错过时辰了。想来这药必然在宫里就开始熬了,要么是快马加鞭送来的,要么是一路在马车上熬着的。
还算有心。
裴琼看着这两碗比黄连还苦的药就害怕,她见娘亲没说话,赶紧眼神示意紫云快端出去。
宋氏却伸手端了药来,“你的阿恒哥哥辛辛苦苦熬的,你不喝?”
裴琼一张小脸皱巴巴的,闻到这个药的味道就浑身难受。
宋氏端着药吹了两下,见女儿往后躲,把药碗放到桌上,语气凉凉地说:“看来你也不算真心喜欢他,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
“不是的!”裴琼立刻反驳:“娘,我真的喜欢阿恒哥哥。”
她盯着那两碗乌黑得仿若毒药一样的药,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才垂着眼睛艰难地说道:“我,我喝。”
宋氏很是惊讶,她这女儿从小长到这么大,从未主动说过要喝药。
恰好这时流苏端着煮好的夜宵进来,有金玉羹、八珍糕和茯苓饼等。
裴琼仿佛看见救命稻草一样,她想着能晚一刻喝,就晚一刻喝。她和宋氏打商量,“阿娘,我先吃点东西再喝。”
宋氏同意了。
之前在乾德宫,裴琼喝了大半碗的燕窝粥,后面又用了雪花酥杏仁酪等零零碎碎的,这会儿她其实一点也不饿。
为了拖延喝药的时间,她勉强喝了两口金玉羹,看着今日的茯苓饼做得好看,又用了一块。
这茯苓饼白似雪,薄如纸,夹着蜂蜜、桂花、杏仁、核桃等,香甜可口,裴琼吃了一块,忍不住又吃了一块。
厨房给小姑娘做的点心里,但凡是甜的,都是可着数量做的,一碟的茯苓饼,统共也没几块,裴琼一会儿就吃完了。
她吃完了茯苓饼,宋氏就把药碗朝她推了推。
裴琼抿着唇,看看药碗,又看看她娘,最后认命般慢慢地端起药碗。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捧着药碗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苦得她一激灵。
裴琼努力咽下去,又一大口把药喝完。她伸手把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子抹去,端着另一碗药,很干脆地喝完了。
宋氏看得心疼又好笑,赶忙把水杯递给女儿。裴琼的舌根都麻了,她足足漱了三次口,嘴里的苦味还是散不去。
阿恒哥哥喂她喝药的时候虽然苦,但好像也没苦成这样。
在家里喝药,宋氏向来是不许吃糖的。不过这药是赵启恒送来的,里面配了一碟雪花酥,小姑娘也顾不得娘亲正看着她了,一口气往嘴里塞了两块驱驱苦味。
她含着雪花酥,才慢慢缓过劲来,觉得嘴里不但有雪花酥的甜,还有阿恒哥哥的甜。
宋氏心里存着事,她看着女儿喝完药,嘱咐了流苏和紫云照顾好姑娘,就准备回正和院,看看裴父和肃王谈得如何了。
她才要动身,就被裴琼拉住了。
“娘,我都喝了药了……”
“药是你阿恒哥哥送来的,喝了你和他说去,同我说做什么?”宋氏板着脸道:“你早点休息。”
说完她就出去了,留下一头雾水的小姑娘。
不是她喝了药,阿娘就会相信她是真的喜欢阿恒哥哥的,就会同意她和阿恒哥哥的事吗?
怎么阿娘就这么走了?
待宋氏回到正和院之后,赵启恒已然离去,只留下黑着脸的裴父。
宋氏倒了一杯茶递给丈夫,问他:“肃王都同你说什么了?”
裴父一见到宋氏,立刻大吐苦水。
“肃王那个小兔崽子,居然想求娶我们的宝贝女儿!”他说完,见妻子不惊讶,又自顾自愤愤地骂道:“他配么!”
宋氏问他:“你没同意?”
“我当然没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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