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满腹心事地来到了邯郸城东门外,他出了城后,下了马车,立刻就看到了在官道上停着浩浩荡荡的一大队车队,大约有一百多辆马车。
苏秦看到了打头阵的马车上竖起的旗杆之上,一个硕大的红色圆框,圆框之内,书写些斗大的一个“齐”字。苏秦马上想到:“这一定就是齐国使团的车队了。”
他没料到齐国竟然出动了规模如此浩大的使团,看这阵势比自己当年接受赵侯的亘古大赏,排场宏大地从赵国出发,赴齐国游说之时的那个车队规模还大。
苏秦第一感觉便是:“这齐王田辟疆太能搞怪了,派出规模如此宏大的使团队伍,难道是故意的不成?他看我当年带着的使团讲排场,所以要故意超过那一次,以显示齐国的大国之风吗?”
苏秦下了马车后不久,从齐国车队中的第五辆车上也下来一个人,此人身材魁梧,微微发胖,脸上长着一副络腮胡,但身上却穿着一身文官的锦袍。
他下了车之后,向着苏秦的方向走了过来,苏秦再仔细一瞧,认出了此人原来正是齐国当今的正卿田成。
此人本来是齐国统兵的大将,一介武夫出身,在与自己的哥哥——原来齐国正卿田同的权力争夺中,他在齐王田辟疆的支持之下,取得了最终胜利。田同后来从地下暗道中逃脱,不知所终,而后来田成也由武将转为文官,如愿地当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齐国正卿。
苏秦认出了田成之后,热情地向他迎了过去,两人在官道的中间碰面,几乎同时向对方鞠躬拱手行礼,彼此客套地问候。
行过了见面大礼,然后田成急不可耐地说道:“得知苏卿要在洹水举办合纵大会,齐王非常高兴,他特别重视和支持。”
田成转身指了一下自己所率领的使团的车队,说道:“你看看,这车队的规模,恐怕是空前的规模,足足有上百辆的马车,五百多人的队伍。够气派的了吧?”
苏秦笑着点头,回应道:“的确是空前的规模,深谢齐王和田卿的厚爱,有了齐国的大力支持,这合纵大会一定能成功。”
田成说道:“我这次前来,随行人员中有一个身份极为特殊的人,你知道他的身份之后,一定会惊呆了的。”
苏秦已经听到过禀报,说是齐国使团之中除了正卿之外,另有职位更高之人,他猜测可能是齐王田辟疆,虽然不能最终肯定,但是也有心理准备。然而,他为了让田成高兴,还是作出了格外惊讶的姿态。
苏秦说道:“齐国除了你田正卿之外,难道还有比你职位更高的人吗?”他摇着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表示自己不敢相信田成所言。
田成抿着嘴乐了,他说道:“你别说,齐国还真有一个人,比我的职位还要高。”他手指着从车队中间的一辆格外高大的马车,说道:“你若不信,这就随我去看看。”
苏秦于是就随着田成向那辆马车走了过去。到了近前,田成站定在马车的车辕前,向车里的人禀报道:“齐国的客卿苏秦先生求见!”
苏秦见田成都恭恭敬敬地向车里的人报告,他这时恍然大悟,猜到了车中之人的身份。但他也没有说出来。
马车里传来了一个掐着嗓子眼说话的又尖又高的声音,那人说道:“既然来了,那就让他上车来吧。”
这时马车的车帘从里面打开了,露出了一个陌生的脸孔,那个人做了一个有请苏秦上车的手势。苏秦于是就踏着马车的踏步阶梯,登上了马车。
他一上马车,立刻看到了在宽大的车厢里,摆着一个足有三尺宽的几案,几案上摆着美酒珍馐,几案的后面是一张宽阔的卧榻,有一人箕踞坐在卧榻之上。
苏秦不用细看,就知道此人正是齐国的国王田辟疆,但苏秦深知田辟疆喜欢搞怪的性格,他如若一副早已料定的神态,一定会让田辟疆觉得无趣。
因此,苏秦故作十分惊讶的样子,使劲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口中惊讶地“啊”了一声出来。果不其然,卧榻之上箕踞而坐的齐王田辟疆哈哈哈地狂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简直是乐得快要疯掉了一般。
苏秦则纳头便拜,口中宣称道:“为臣齐国客卿苏秦,不知大王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齐王田辟疆足足笑了有两刻钟,这才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苏秦瞧见了他乐不可支的神态,再看看他的嘴角还沾着酒滴,自由自在地箕踞而坐,很是放松的样子,仿佛是一个远足旅行的游客。
苏秦也随着田辟疆笑了几声,他又说道:“大王能本人前来参加合纵大会,真是出乎为臣所料,给我一个很大的惊喜,在此深深谢过大王的美意。”
齐王摆了摆手,说道:“苏卿家不必和我拘礼。”他又指了一指车厢内的另一处座席,又道:“苏卿家请坐,我们坐着说话。”
苏秦遵照齐王的意思,坐在了客席之上。齐王笑着说道:“苏卿家记不得你当初在齐国之时,几次向本王夸赞你那桃花园的精美,尤其是园中的歌舞,堪称赵国一绝?”
苏秦想起来自己确实在田辟疆面前说过那样的话,大约是在孟氏姐妹以折腰舞折服田辟疆的时候吧,记得那时好像自己刚到齐国,在田同的府上,曾经上演过这么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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