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爷子一挥手,家中的家丁下人早就准备好了似的,一个个上前利落地将王氏和席向晚的家当一箱箱搬进了门里。
“晚丫头将你照顾得不错。”他端详着看起来仍然十分健康、也没怎么消瘦的女儿,笑道,“你啊,还不如你的女儿。”
王氏羞得捂脸,“爹,你别说了,阿晚听着呢!”
确实是自从那场大哭开始,王氏就察觉到自己的女儿隐隐约约有了不少的变化,但她并未放在心上,只道是席向晚长大懂事了。
因为女儿对一家人的关心,她仍然看在眼中,这做不了假。
席向晚体贴地权当做没听见,隔了些距离看下人们从马车上往王家里面搬东西,突地见到门里走出个俊俏少年,笑了,“三表哥。”
少年眼光四下一扫,见了席向晚便面露喜色,直接向她跑去,“阿晚,你要搬来住了?”
“被扫地出门,可不是正没有别的去处么。”席向晚和少年熟得很,笑盈盈跟他开玩笑,“可别嫌我烦人。”
“这有什么!”少年不以为然,“阿晚要住过来,住一辈子都行。”
少年是席向晚大舅舅王长期的第二个儿子,名叫王骞,小时候和席向晚很是一道玩过一阵,算是两小无猜,可惜上辈子王家没落,席向晚远嫁,后来……只在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再见过他一次。
那时樊子期已死,席向晚是樊家当家夫人,而王骞改了名,成了战功赫赫的镇国将军,仅凭一人之力为王家平了反,而后才恢复了原来的姓名。
一身血腥硝烟气息的男人从河西不远万里赶到岭南见了她一面,只像小时候一样说说笑笑了些物是人非的回忆,便离开了岭南。
席向晚记得直到樊承洲的孙子满月,王骞也仍然孤身一人没有娶妻。
倒是和宁端有些相似,不过活得更久一些。
但要说性格的话,王骞和宁端可就真一点相似也没有了。
王骞爱说爱笑,在汴京城里招惹过的姑娘都是有名多的,也亏得他没心怀恶意,又身手不错,才没被人麻袋套起来打。
“去去去,”王氏闻言没好气道,“你少诅咒我家阿晚,她一辈子住在这,我得头疼死了。”
王骞笑嘻嘻地给王氏行礼,“姑妈,你看,姑表不同姓,咱们要是成了一家人,那阿晚不是自然能在王家住一辈子了?”
他的话一说完,席向晚倒是没什么反应,王氏抬手刚刚作势要打他,王老爷子怒气冲冲的拐杖就先一步抽过来了,“好你个混小子,已经觊觎起我外孙女儿来了?”
王骞哎呦一声,连忙闪躲,边躲边道,“爷爷,难道我就不是你亲孙子了吗!”他叫着叫着,一下子瞅了个空直接躲到席向晚身后,“阿晚救我!”
“你武功高超得很,要我救?”席向晚好笑。
“你给我出来!”王老爷子更怒了,“要是伤着晚丫头,我打得你屁股开花!”
王骞声音不小地嘟囔,“在阿晚一个姑娘家面前,说什么屁股不屁股的,太难听了。”
王氏被王骞这一出弄得破涕为笑,看起来人也放松了不少,扶着王老爷子就进了门里,席向晚看着下人将东西都搬好,和齐氏又道了次别,才看向一直等在旁边的王骞,“方才多谢你了,母亲多愁善感,总要有人逗一逗才能乐起来。”
“小事情。”王骞连连摆手,落后席向晚几步,正要往里走,又突然道,“阿晚,你是不是惹上什么人了?”
“嗯?”席向晚转头看他,“何出此言?”
王骞笑嘻嘻,面上表情如常,只用眼珠子示意了一下,“喏,有人藏在那后头一直偷偷留意着你的行踪呢。”
席向晚借着看齐氏马车的动作往王骞说的方向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确实是什么也没看见。
“在那儿等了一会儿,刚刚才走。”王骞又道,“是不是都察院的人连你和姑母都留意上了?”
王骞是自小习武的人,极有天姿,席向晚自然不会怀疑他骗自己,想了想便道,“既然走了,这几日也没打扰我,应当没什么恶意,且先不管它。”
这会儿跟着她的人总不可能是都察院的,事情都快完结了,追着她有什么意思?
除了四皇子和宁端以外,又不会有人知道她才是背后出了主意的那个人。
若是四皇子觉得她未卜先知太过奇异寻人跟着她倒是有可能。再或者……最大的可能性,便是樊子期了。
今日在汴京城里分发得到处都是的那封信,席向晚想来想去,最大的可能就是樊子期散布出去的了。她不知道围绕着那封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在今日之前有机会接触到密函的人,也不过就是那几方。
宁端和四皇子不会选择这样直白地让皇帝难堪,六皇子没理由这么做,但樊子期就不好说了。
况且,席向晚先前耍了樊子期一道,一心想要提亲的他迟迟没有离开汴京城,一来是有事要办,二来恐怕就是想再找机会投其所好和她拉近关系。
可惜席向晚不是上辈子那个天真的小姑娘,见樊子期好看又温柔就直接将他当成是大好人了。
樊子期想娶她?做梦去吧。
席向晚正想到这儿,碧兰凑过来道,“姑娘,这支簪子真好看,我怎么不记得见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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