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城的晚高峰一向车流攒动,本该三十分钟的车程,因为市区东路发生连环车祸,硬生生拖了一个半小时。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行驶排队的车辆中间,后座位的男人正拿着平板浏览媒体网站,他脸色并不好看,以至于哪怕炎热的夏季,也驱散不了他带给车厢的寒。
路边四周谩骂声叠起,焦急、恐慌,各种情绪在这条拥堵的马路上,彰显的淋漓尽致。
“唐总,有消息了。”副驾驶的男人回头报告。
唐言放下平板,示意男人继续说。
“二十分钟前,简里在监狱被人劫走了。”
……
“劫狱的人做了全方位乔装,我们的人正在追,还没查出来是谁?”
“她呢?”唐言平静的脸色起了一本波澜,关于劫狱,他没想过会发生。
因为当年,白芨不是被劫狱,而是主动逃狱。
如今,简里被劫,她是想证明什么,证明当初她不是主动逃狱吗?
唐言思绪保持着理智,尽管大多时在面对三年前的这件事上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想到白芨过往那副模样,到底还能安定个七八分。
“孟婆还在南国。”
“应该不是她。”助理答。
不是她,还能有谁,唐言任由身子往后靠,静静思考着。
可脑海里都是关于三年前的点滴,无法静心。
近期发生的所有事,不过是三年前旧事重提。
换句话说,他从知道她还活着的那一刻,对这一天的到来,就开始做好了准备。
她睚眦必报,他最清楚不过。
不知是第几次收拢了眉心,他才将身子坐直,“白苏怎么样?”
“上午进手术室了,医生说不太乐观,可能也就最近了。”
……
车窗旁边站了很多从车上走下来的人,有的人刚从前面打探回来,惋惜的说着前面车祸情况。
——“一个酒鬼追尾了一个警察,横贯十字路口,后车不好停,就连环撞了。”
——“人怎么样?”
——“不太好”路人摇了摇头,“听说拉走的时候浑身是血。”
车窗隔音效果不错,只是路人的声音太大,遮盖不住一二。
唐言余光扫了眼路人的表情,启唇:“去看看他。”
说罢,助理调出了新的路线,递给司机。
拥堵的路况终于在十分钟后彻底疏通,没用十五分钟,便到了市中心医院。
唐言让助理与司机离开,自己一个人坐在车里,并未急着上楼。
车窗外都是急急忙忙前往医院的家属和病人,他最不愿意来的,就是这种地方,哭声和悲伤太多。
可白芨不同,她恨不得长在医院和药房。
从车厢抽屉里拿出香烟,放到唇边点燃,烟雾弥漫了视线,也挟裹住了寒。
待晚上的霓虹彻底点亮,他才拖着麻木的身子走进医院。
扑面而来的消毒水气味,夹杂着血腥的恶臭,一瞬间他有些想吐。
重症监护室在八楼,宋谨言穿着消毒服从里面走出来,迎面见到了站在走廊尽头的唐言。
他一动不动,僵硬的站在走廊尽头。
像是害怕,也像是恐慌。
宋谨言本不想上前,思虑到上次在中升剧院的事,犹豫了几秒,还是走上前去。
离得近了,他更确定,唐言瞳孔中的,是不安。
“唐总。”宋谨言礼貌的打了招呼。
唐言点了点头,没开口说话。
宋谨言与他不熟,更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愿意啰嗦寒暄,点头回应了下,起身便准备离开。
“一起吃个饭吧。”不容拒绝的邀约。
宋谨言闻言停下脚步,扭过头来看他,好一会儿,他淡淡开口,“我只有三十分钟。”
医院周边多为快餐,最近的餐厅也要一公里,好在吃饭并不是主要目的,宋谨言便选了附近周边的一个东北饭馆。
晚上人满为患,在他加钱的情况下,老板还是很爽快的为他协调了个包间。
老旧的空调发出沙沙的噪音,吹出来的风也带着丝丝缕缕的油烟,原以为唐言会挑剔,却未想到,他挑了个位子就坐了下来。
关进包间门,宋谨言坐到了他对面。
“唐总,找我有事?”
聪明人做事向来简单干脆,他和唐言的关系,挨着哪边的关系,都轮不到吃饭这层。
“她联系你了?”唐言平静的注视着他,毫无婉转,开门见山。
“谁?”宋谨言反问。
唐言不语,仍看着他,像在压迫,也像在审视。
但对面的人丝毫不慌乱,坦然的回视。
良久……
“何修然那事是你做的吧。”唐言换了个话题。
“唐总是不敢提她的名字吗?”何修然望着他,目光多了挑衅,“还是,你也觉得你对不起她。”
油腻的地沟油味道冲进了鼻腔,顺着风,包裹住那猛然跳动的心。似乎在此刻,无论说什么,都不会让人感受到真心。
“她什么时候回来?”唐言又问。
“你在说谁?”宋谨言装傻,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却没有点燃,缓缓的放在指尖转动。
这是白芨最爱的一款烟草,绿色的盒子,味道和她人一样,初接触只感受到薄荷的凉,抽上几口,却又让人欲罢不能。
唐言瞥了一眼,要笑不笑的盯着宋谨言,语气不再沉闷,而是画风一转,“白苏知道背地里的你是这个样子吗?”
宋谨言不受他威胁,唇角也生了冷冷的笑意,“唐总,有个人曾告诉过我一个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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