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那边是什么?
山那边,还是山。
偏僻的城镇角落,有一处废弃的药材工厂,因常年无人光顾,大多已经报废成破铜烂铁。好在前两年猛起涂鸦文化,这里被艺术生各种涂鸦,一时间,也成了打卡圣地。
因地处郊区,平日里打卡的人并不多,只有六日,才会人满为患。
傍晚四点,工作人员早早关了园,拿着早已被时间盘黄的塑料保温杯,锁上大门。
风吹过,这里除了破铜烂铁的碰撞声,再也听不见任何。
远处的山头,坐着一个人,她在那里坐了很久,手里拿着一块石头,小心翼翼的放到前面堆好的玛尼堆上。
有人告诉过她,若是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就把它写在玛尼石上,它会帮你解怨。
可她解不开的心结,太多了。
热风吹过,她费尽心思堆的石堆在最后一块石头的叠加,倒塌在了地面,零零散散的,乱七八糟。
幸好不是玛尼石,她暗暗松了口气。
拿起石头,重新搭,反反复复。
直到看不见西边的太阳,她才停下堆着的动作,不再强求。
下山的路并不难走,许是这块山清水秀,是约会的好去处,本是没有路的,但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
绕着工厂侧面的铁栅栏,她钻了进去。
夜幕降临,穷乡僻壤,只有一盏微不足道的路灯,在四周柳枝的吹拂下,摇摇欲坠。
集装箱在工厂的西面墙角,四周是许许多多的粉刷的油漆桶,胡乱的堆积,哪怕调换了位置,也只会以为是艺术的美。
风声呼啸,一声撕裂的哀吼传遍整个工厂。
女人的声线撕裂又沙哑。
程落恐惧的放大双眼,不断的向后退,四周的角落涌出越来越多的东西。
眼前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见,但能闻到自己身上散发的那股浓烈的劣质香。
散发着,吸引它们着它们……
一个老鼠嗅着鼻子爬上了她的腿脚,她伸手去摸,感受到又暖又毛茸茸的老鼠皮,一阵大叫。
她疯了似的拍打,可很快,脚上,肩膀上,都被清凉的长线绑住,她想解开那绳子,户口硬生生的被咬了一口。
是蛇。
她怔住了一秒又大叫,撕心裂肺。
一丝打火机的火光,让她停下了嘶吼。
火光太快,她看不真切,只是知道对面有一把椅子,上面坐了一个人。
虽然明知道是敌人,但还是下意识安心了些。
走神之际,身上又爬上许多老鼠,她来不及反应,只能识时务的往前跑,哭着求饶。
“求求你,帮帮我。”
“我什么都能给你……求求你!”她说的情真意切。
“啊!!!”蛇缠住了她的腰,冰凉的蛇皮在她腰身里缓缓游动。她慌的沿着黑四处乱跑,可每一步不是踩在老鼠蛇虫身上,就是撞到集装箱的铁皮上。
砰砰砰……一阵乱响。
“求求你,大哥,我有钱!”她口不择言,“还是你想要别的,我都可以给你。”
“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她摸着黑,找不到绑匪的位置,只能胡乱的往前摸索,可越往前走,她脚下软绵绵的东西就越多。
老鼠的一阵急窜,将她绊倒,手摸在了老鼠的身上,蠕动在掌心,顷刻汗毛耸立。
“啊!!!”她慌张的站起来,却在起身时手掌按在了锋利的铁皮上,鲜血顿时流出。
口子很大,鲜血滴在地面上,血液的腥味和她身上的香味交相混合,作呕难忍。
又点了一次打火机,烟终于燃了,姜南放到嘴边,深深吸了一口,半眯着眼将身子往后靠。
火光短暂,但她还是看清了对面女人的样子,她脸吓的惨白,额头被折腾累的出了汗,许是找到了窍门,颤抖的身子依着铁皮站的僵直。
老鼠蛇虫老实了一些。
但也只不过是一阵而已,滴在地上的鲜血让它们尝到了甜头,争相往她身上爬。
姜南知道被老鼠爬上身是什么感受。
又痒又恶心。
尤其是它小小的嘴巴在你肌肤上轻轻吮吸的时候,恨不得死。
她身后的角落发出砰的响声,是身子撞在铁皮上,听这声音,还挺用力的。
她唇角冷冷的勾起,她听力不错,能判断出程落没有动,她应该还没发现,老鼠会吃人肉这件事。
那唯一的可能,便是角落里的第三个人,她醒了。
又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藏在夜色里,看不真切。
她将剩下的烟蒂扔向程落的方向,小小的火星在几个老鼠背上打了个滚,烫的它们吱吱的哀鸣。
“程落,好久不见。”
唇瓣快要咬出了血,可程落不敢乱动,高度紧张的意识中,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大脑迟钝的分辨了几秒,她才猛然记起。
松懈的身子有下滑的迹象,僵硬的扶住铁皮,经年的铁锈,磨的她掌心伤口疼。
“又见面了。”她说。
“白芨?”程落心中已有答案,可仍不死心的确定。
简里从不会骗她。
对面的人无话,只有一声冷冷的笑。
“你……,”程落话到嘴边,不知该问哪一句,是你怎么还活着,还是你怎么没死,抑或是你究竟是谁。
犹豫几秒,她哑声开口:“你要做什么?”
她听到了椅子前后摇摆吱吖吱吖的晃动声,不急不燥。
竖起耳朵机警的听着,她在分辨。
“你不是她!”程落忽地开口,下意识松了口气。
白芨家教很严,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她古板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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