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天衣坊送的信。”
上官晞接过信筒,未拆,问:“十一师父就不反悔么?”
“她可是最疼潮儿的。”
桦白轻笑:“公子也说了,天尊是最疼少主的,这一回定也会平安归来。”
上官晞将信筒里绢帛抛至空中,瞬间燃起火来,在空中燃尽。
火光只存一瞬,映亮桃花眼。
“潮儿的确从未败过。”上官晞还是担忧,“但那圣太子……”
他向廊外走,廊外是烟雨伊始,濛濛的雾,遮住青山远水。
就似度灏的画,是纸上的失真。
他蹙眉,在鹤壁小筑见潮儿缚链已是心疼心焦……而潮儿自觉丢脸,只怕更是不找补回来就不甘心结束。
那她与圣国太子就会在一处,那是多么危险的处境。
圣国太子心窍不同其他,常人哪敢熔密银?
“…公子,”桦白跟上去,有些欲言又止。
上官晞自己忧虑,哪里又管得上别人?自是没看见。
桦白便还是犹豫着说了,“公子,少主与那圣国太子现下……都是一处的,若是……”
她抬头,有丝焦急,“那日,圣国太子对少主…那明显是动了心的!”
上官晞听了,笑:“我只担心潮儿受罪,你倒担心得新奇。”
“且不说他们相识甚短,只论性情,那也是不可能的。”
上官晞并不担心,“潮儿骄傲坚韧,是不会喜欢圣国太子那般自负狂妄的人。”
“只是潮儿也睚眦必报,”他笑,“也不会轻易放过圣太子罢了。”
桦白张口,还是算了。
“少主生得那样美貌,旁人见了心动,应是难免。”
桦白叹气,看上官晞那般信任了解,总有不安。
那一日他们撤离,她后来折返来看少主是否反悔愿与他们一同离开。
但她看到……少主被圣太子抱到石阶,圣太子把披风给她踩在脚下。
少主,可从不会与公子这般。
就算他们是两小无猜,就算是自小订婚……但也不曾这般情态…
她只茫然在面前烟雨里,觉得不真切。
......
娇栀被圣洇流带去里间,她还以为有什么事又与她相关。
闷闷地到了里间,却见满床锦绣。
是天衣坊的衣裳。
她好奇又雀跃,笑对圣洇流,“殿下,你真好。”
自以为百般温柔不得应的太子有些接受不过来,这就值这么开心了?
他从前种种,都比不过衣裳?
心里情愫难言,但面前娇栀明显更喜欢衣裳而不是他。
就当他是个出钱的而已。
竟这么不遮掩,这样就拿了衣裳起来看,理都不理他了。
圣洇流:“……”
他头一次无奈又无力起来,对着娇栀。
原来讨她欢心,这般简单。
“这衣裳虽是好看,怎么都是…在肩颈处系带的……”娇栀奇怪,“这是今年流行的款式么?”
圣洇流此时身着常服,圆领袍的领口处,珍珠扣子是系在略斜靠近肩边的一处。
两扣之间还有一个斜角的空处,露出中衣的月白,显现层次。
这才是今年的流行风尚。
至于娇栀的衣裳……
圣洇流抿下一抹笑,漫不经心道:“是孤定制的。”
娇栀想了一会,又把衣裳往自己身上比,气得扔了,道:“你好生过分!你到底要锁我多久!”
圣洇流过分到底:“这衣裳孤还取了名,叫‘栀服’。”
叫她把他忘了!
娇栀当然想打圣洇流,但现在又……
“呜呜呜,殿下只会欺负栀儿……”她偏到一边捂着脸假哭。
圣洇流又没见过这情况,就慌了。
赶忙上前:“栀儿…栀儿别哭了…”
他又不会哄,想着娇栀喜欢衣裳,那什么簪钗璎珞之类装饰,应当也是一个道理。
便忙去柜里取了刚到的首饰。
“哼!”娇栀直接看也不看地扔了递到眼前的簪钗。
圣洇流:“……”
喜欢衣裳,不喜欢簪钗?
他不是很明白,娇栀和平常人也不大一样,不能以常理度之。
他后悔逗过头了,本是要她开心的。
结果自己也和她计较起来,真是失策…娇栀之名真没取错,是够娇贵的。
圣洇流悻悻,只得继续哄。
“…你若是不喜欢,孤置别的就是了。”圣洇流说罢就拿走钗环首饰。
“…你。”娇栀不哭了,看他一眼,又更气地哭起来。
圣洇流细思,哭笑不得。
真是口是心非!
还这般爱颜面,最后自己气自己。
他好笑之余,竟也心疼,若真有一人相对长久,却怎么都不能知心意…那的确会气,气到最后,说不定期待都没有了,也就淡了。
但又想,栀子庭中花,是最易活的。这娇栀,可不好养。
“好了,别气了。”圣洇流轻轻拥住她,忽想到另一个症结,“你这又想到早上的墨刑了?孤以后不逗你了。”
娇栀转过来瞪他,就在怀抱之中,“你只是逗我?”
“孤怎可能伤你?”圣洇流伸手拭她泪痕,“不过这也是太傅暗中行事,孤现在与他还不想翻脸。”
“哼。”娇栀又哼一声,没理他。
“好了,孤带你去选侍从,别气了?”圣洇流俯身看她,笑意温柔。
娇栀蹙眉,奇怪得很。
军中女子……是她早上见的那一队?
可圣军不俘百姓,那批攻城囚犯又都刺字为奴了……那队女子,不会全是陈国宗亲吧?
她抬头看圣洇流,隐隐觉得这人疯狂。
这种事都能干得出来?
虽然她也不拘礼法,可这…也太留后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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